但他直到今天才知道,这家伙其实什么都明白,只是之前没有任何想法而已。在得知了尤利君和旗会的遭遇后,他才突然有所动作。

简直就像是……因此才做出的决断一样。

坂口安吾不确定的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思及此,他忍不住看向了身边一脸淡然的织田作之助,“织田,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怎么都突然要从港口黑手党脱离了?”

织田作之助的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因为太宰找到我,问我想不想带着孩子们换个地方生活。那时候就不用参与黑手党的内部事务,只写小说就可以了,我觉得挺不错的,就同意了。”

坂口安吾:“…………”哪里都是槽点好吗!

和坂口安吾一样,织田作之助同样在回忆今天发生的事情。

太宰来找他的时候,其实也是非常突然,只不过他像往常一样打开了门把他放进了家里。

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端上一杯茶水,这个右眼上缠着绷带的少年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织田作,要不要和我一起换个地方生活?”

这种事情似乎没什么好考虑的,所以他很干脆的同意了。

倒是太宰治似乎被他果断的回答惊住了,他愣愣的看着自己,几乎是有些结巴的问道:“就……就这么轻松的同意了吗?不用在……多考虑一下吗?”

像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回答积攒一些经验。

“没什么值得考虑的,”新的地方似乎工资比现在要高很多,这样,他的孩子们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只能和他一起过拮据的日子,“更何况,对很多人来说,去做好事,要比做坏事简单很多。我想,你想要邀请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的。”

坂口安吾听完了织田作之助平淡的讲述后微微一怔,“所以……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想要邀请尤利君一起离开吗?”

“嗯。”织田作之助毫无波澜的回答道。

这下,坂口安吾憋不住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织田作之助看向了他,“用眼睛。”

坂口安吾:“…………”

就在坂口安吾被他堵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时,街道的尽头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是太宰治和尤来亚。

两个少年人的脚步都非常的缓慢,太宰治走在尤来亚的侧前方,而尤来亚则始终垂着脑袋,慢吞吞的往前走。

而走在他前面的太宰治就时不时的往后看,坂口安吾看着他这样的举动,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像是担心尤利突然跑了一样。

看到两人走过来,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率先坐进了前排,等到尤来亚和太宰治上车后,坂口安吾刚要透过后视镜去看这两人时,就见太宰治脱下了自己的黑风衣外套盖在了尤来亚的脑袋上。

这件外套阻绝了外界看向尤来亚的视线,哪怕是在车厢这种密闭空间里,他仍旧有自己的一方空间。

尤来亚轻轻攥住了外套的一角。他不必对着其他人勉强的露出无事发生的表情,没有人会知道在外套下的他此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坂口安吾的脑袋上缓缓飘过了一排问号,仿佛察觉到了他满心的疑惑,太宰治一手撑在了副驾的椅背上,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车上有点冷,尤利正好也困了,让他睡一会吧,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

尤来亚仿佛很快就睡着了,他自上车后就十分安静。

坂口安吾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排两人的动向,他很快就发现太宰治似乎没有刚上车时那样紧绷了。

想了想,坂口安吾还是轻声问道:“现在这么离开,尤利君需不需要和旗会他们说一下?”他隐约知道尤来亚是从中也那里离开的,至于旗会那边,他们似乎还不知道。

没等太宰治回答,尤来亚闷闷的声音从外套下传了过来:“我……我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了,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今天就离开了。”

坂口安吾有些惊讶的看着那颗被黑色外套掩盖的外套,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但是他很快又问道:“太宰,你呢?要和中原君说一声你离开的事情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不了,如果我这时候告诉他,以那家伙的性格,肯定不会对森先生说吧?”毕竟尤来亚可是和他待在一起呢,“这对他来说又是背信的事情,会让他对港口黑手党和森先生更加愧疚,我可没有替森先生笼络他、继续将他困在港口黑手党的打算。”

坂口安吾的惊讶睁大了眼睛,“你”

这根本不像是太宰治的风格,他明明……

“很奇怪吗?”

坂口安吾欲言又止,这难道还不够奇怪吗?!

“想让朋友开心一点,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太宰治平静的说道。

他的视线好似看向窗外,可在他那侧的车窗上,却倒映着后排另一个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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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港口黑手党,中原中也的办公室内正站着旗会的五人。

“还是没有尤利的线索吗?”冷血问道。

中原中也缓缓摇了摇头,他的眼下一片青黑,但旗会的几人也没比他好到哪里。

森鸥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领导者,在和中原中也说过了他对旗会五人的处罚后,几乎是立刻执行了下去。

信天翁对交通再也没有了那样恐怖的掌控力,所以昨天晚上在中原中打电话让他们帮忙一起找人时,他们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他走了。”中原中也轻声道。想到了昨晚尤来亚的表情,中原中也的呼吸都有一瞬的不畅。

起码……不应该是在那时候,让他离开的。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钢琴家不可思议的问道。

信天翁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在中原中也的办公室来回打转,“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像是突然控制不住情绪,音量骤然间拔高,“昨天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不是要和他一起去海滩玩的吗!我们、我们提前走了,就是因为”

中原中也沉默的站在五人的对面,他低垂着脑袋,却始终一言不发。但是从冷血的角度,却能看到赭发少年的嘴唇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