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这样快地?放下心来,将他视为自己所?有。
在发现那封信的时候,数次因为他有些颤动的心尖忽地?冷了下来。
有了缘由之后,一切便也清明了。
“我没有醉,我清醒得?很?。”
她分明早就知晓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自然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那样快地?与?她亲近起来。他们成婚还没多久,他这样的人,在战场上斩杀敌军眼都不眨一下的人,怎么会甘愿与?她为伍。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哪怕成了婚,也不过是面?和心不和的表面?夫妻。
是她隐隐有了些不可言说的心思,才下意识将他的所?作所?为美化?成喜爱。人家?是报恩,是不负所?托,她这又算什么呢。
即使他如今亲口说喜欢,她也不乐意了。她不要这样的感?情,因为报恩才开始的感?情,从最开始就不是因为她常晚晴。
“如果我说不是呢?”
孟拂寒看着?她甩开自己的手:“你?兄长的恩情,我此生只怕难报。你?从来都不是我回报恩情的工具。我待你?自是……发自真心。”
“那你?更可恶了!”
不知哪个字句刺激到了她,常晚晴瞪大了双眼,努力摆出几分气势来:“哥哥既对你?有恩,你?怎可恩将仇报。你?可知那日北齐给出的彩头是哥哥的佩剑!我拼尽全力想要拿回来,你?却百般阻我,是什么意思?”
她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孟拂寒牵住手腕,“那日之事非你?所?想得?那么简单,你?若想知晓,待你?清醒了,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我送你?回去。”
常晚晴显然有些抗拒,不愿再听他说话,她连眼神?都不想多给:“我不与?你?回去,那是你?的住处,我不要见到你?。”
“回去吧,”孟拂寒紧紧牵住她的手:“放心。你?若不想见我,我绝不会出现在你?身?前。”
酒意上涌,她今日一人独自闷闷饮酒,身?旁之人自是谄媚讨好,可半点?却没哄得?她欢心。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孟拂寒,就委屈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听他这么说,莫名又有了几分恼,硬气道:“好啊。”
她独自上了马车。
临到要马车即将前行之际,那晕晕乎乎的脑袋还没忘了从车窗中钻出来,大声道:“你?以为我没有人喜欢吗!多得?是人对我真心真意,他们哄着?我捧着?我都来不及,我才不稀罕你?那点?好。孟拂寒,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安四坐在车前,后背发麻。
随孟拂寒而来的禁军低着?头随侍在侧,眼观鼻鼻观心,只恨自己长了双耳朵,为什么要听见这样的话。
小郡主眼泪汪汪,从车里钻出个因为淋过雨,此刻半干的毛茸茸的脑袋,双手扒在窗边,怒气冲冲地?好似宣誓一般:“我最讨厌践踏真心的人,孟拂寒,你?……”
“姑娘哎……”
安四赶紧驾车往回,一声声道:“姑娘可别说了,姑娘喝了酒,明日回想起来肯定要头痛的,我的好姑娘哟,这可不是在府中!”
常晚晴靠在车窗上,夜风穿过车帘送入衣衫,她看见孟拂寒抬眸望向她,那双眼眸沉静,黑得?似墨般浓郁。
她低下头,声音小小道:“我才不要喜欢他。再也不要。”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回府的。常晚晴被严妈妈抓去喂了醒酒汤,一翻洗漱之后已然失去了意识,软软趴在床榻上。呼吸绵长,几乎在沾到枕头的时就沉入了梦乡。
雪团被她吵醒,踩在她的肩头喵喵叫了几声。屋内熄了烛火,玉澜躺在外间,半梦半醒地?注意着?里面?的声音,怕姑娘醉酒醒来难受。
孟拂寒放下外衫。
玉澜惊醒,瞧见是他,默不作声退后些许,道:“姑爷,姑娘说不想……”
“我知晓,”他沉声道:“我去看看她。”
玉澜心中有分寸,颔首退下,关上了房门。
孟拂寒步入其?中,身?上带着?些夜风的凉,他靠近榻前,看着?她还有些红的手背。
男人从怀中拿出药膏,细心将其?敷上。清凉的药膏应是起了效果,凝起的眉头舒展几分,却仍旧面?带愁容。
闭上眼也能瞧见微红的眼睑。
孟拂寒将她的手放回被中,叹了口气,指尖拨弄开有些乱散的发丝,他极轻柔地?为她按了按眉心。
“我知道这很?不好,”他低声道:“可知晓你?是为我伤心,阿晴,我竟有几分高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躺在她身?侧,带着?几分强硬地?将她拉入怀中。常晚晴在睡梦中隐有几分抗拒,又在感?受到那温暖的、无?比契合的怀抱时放松了下来,脑袋轻轻地?搭在肩头,无?意识地?攥紧了指尖。
孟拂寒环住她,贴得?愈发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直到她身?上芬芳的香气将自己填满,确认那不该属于她的脂粉气被洗净……他垂首吻了吻她的发丝。
这是否能证明她对他也有几分动心。
孟拂寒不敢确定。他运筹帷幄,算无?遗策,自来胸有成竹的他却无?法肯定她的心中,是否能留下他的身?影。
-
一连几日,常晚晴都没有看到他。
她的手恢复得?很?快,本就只是轻轻蹭了蹭,头一日瞧着?泛红,第二日便好了许多。她淋了雨倒没如前阵子那般生病,严妈妈给她灌了不少暖身?的姜汤,辣得?她眼泪直流,怎么讨饶都不成,喝得?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孟拂寒不回府,常晚晴也不在意他去了哪里,但玉澜还是规规矩矩每日为她细细说来:“孟大人今日与?太子一道去了兵部……夜里歇在东宫。”
“大人下了值便在府衙歇下了,董荀传回来的消息。”
“不用与?我说,”常晚晴随口道:“我要那串南海的红珊瑚手钏,从他的账上出。”
玉澜叹气:“姑娘近来买了不少东西了,库房都要堆满了。”
“我的东西自来不少,不是打通了屋子么?再辟一间出来便是,”常晚晴道:“没道理我嫁了人,过得?还不如以往在国公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