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漱指了指包裹:“姑娘,我们带了姑娘今年新做的骑装,保证舒服又透气,一点儿不热!”
常晚晴坐上自家熟悉的宽敞马车的时候,几乎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觉。还听玉澜道?:“姑爷特意让人快马加鞭将我们送来,就是怕姑娘再受了委屈。还怕姑娘在北疆吃不惯,特意从醉月楼带了个厨子来。”
玉漱接道?:“范掌柜的知晓是要做菜给咱们郡主吃,二话不说就将手艺最好?的大厨点出来了。”
马车驶入队伍中,取下了金碧辉煌的装饰,以普通车马的样貌夹杂在兵士之间,并不打?眼。常晚晴酸痛的腰背被玉漱按着,她道?:“那手艺最好?的厨子送来了我这儿,醉月楼的生?意可怎么办?如今可是我管账,总不能让孟拂寒觉得醉月楼在我手上亏损了吧?”
都知晓她是在开玩笑,姑娘语气终于轻快起来,最先瞧见的那副可怜样终于散了去。玉澜极心疼地给她的脸上上好?药膏,又泡了清热的凉茶。
“姑娘快用些东西,这模样若是让皇后娘娘看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常晚晴偷偷跟上,自然?谁也没惊动,顶多?在出门前给阿璇和姐姐去了信。还不知姑母知晓了这一切,会不会生?气。
玉澜叹气,将离开前京中所发生?的事讲了出来:“自t?然?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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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虽说不上大发雷霆,但也是很?恼了一会儿。还是岑嘉容一个劲儿地劝,说什么小?夫妻感情?好?、如胶似漆地,她一个做长辈的合该高?兴才是,若急着给妹妹带回来,给小?夫妻俩生?生?拆散,以常晚晴那性子,指不定要怎么掉眼泪呢。
阿晴的脾性他们都知晓,瞧着嚣张骄傲,其实内里还是个孩子脾气,若真掉起眼泪来还着实有些难哄。皇后叹了又叹,只好?随她去了。
常晚晴抱着茶杯,甜滋滋地道?:“还是阿姐对我好?。”
“但是大殿下说了,帮姑娘说话是要报酬的,”玉漱从怀里掏出单子,一拿出来,长长的一列密密麻麻写着小?字:“这些都是大殿下想要的东西,还有这些……”
她点点后一页:“大殿下说,这是给她腹中孩儿,也就是姑娘小?外甥准备的,要做姨母的人可不能小?气,殿下在京中等?着姑娘和礼物。”
“哇……真是狮子大开口,”常晚晴看着那单子,咋舌道?:“我都不知晓北疆会有这么多?特产与稀奇的东西。”
“若寻不到,就让她夫君去找。”
“谁的夫君?”
孟拂寒掀帘进来,见她心情?不错,接道?。
常晚晴将单子递过去:“好?夫君,拜托你了……”
她摇了摇孟拂寒的手臂,“人家撇下姑母撇下姐姐撇下好?姐妹和雪团,好?吃好?喝的统统留在京城千里迢迢来这儿,还不是为了你嘛”
玉澜和玉漱两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眼观鼻鼻观心,头回见到姑娘对一个男子……更何况还是她此前,那样厌恶的孟拂寒!
倒不是不知晓两人最近感情?大有进展,只是哪怕作为身边人,也不得不为这股腻歪劲儿而感到震惊。
她们姑娘何时就这样转了性儿!这情?态若让别人瞧见,岂不是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偏偏姑爷就那样自然?而然?地按住姑娘的手,玉漱亲眼见到姑爷将姑娘的手心揉了揉,问她还疼不疼,又说什么既然?是帮她说话解了皇后娘娘的怒,那寻些礼物也是应当的。
常晚晴重重点头,双眼亮晶晶道?:“给阿璇也备一份!”
“都听你的,”孟拂寒与她温存一会儿,道?:“行军途中,我不好?离开太久。董苍留在你身边,若有要事唤他便?是。”
常晚晴知晓轻重,点点头,看他背影彻底消失了,才看向两个贴身侍女。
“怎么了?”她有些奇怪地摸上脸颊,“我脸上怎么了吗,不是上过药了吗?”
玉澜赶紧摇头:“没有,什么也没有。”
两人低着头,笑着将茶水递给常晚晴。
“姑娘和姑爷感情?好?,奴婢们也高?兴。”她们在常晚晴身边跟了这么多?年,几乎亲如姐妹,瞧见常晚晴心情?好?,她们自然?也为她高?兴。
清润的茶水进入肺腑,连日?的疲乏好?像都消解在了水中。常晚晴抱着雪团形状的软枕,就着熟悉的沉香,靠在车壁上,摇摇晃晃地睡了过去。
就这么行了几日?,越行越远。已经?没了京都的半点影子了,常晚晴听得许多?稀奇的民音,见识了不少新的风景。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路上,行在官道?上瞧着一望无?际的田野,有连接着天际的绿地,也有高?不见顶的险山。下过雨,刮过风,瞧着日?复一日?的行程中,被她也咂摸出了许多?新鲜玩意儿来。
今日?又是个好?天气,行军大半月,驻扎在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修整一日?,此地已经?离他们要去的西平城越来越近了。灵州西平城,是连接着大胤与北齐的边城,虽然?不大,却是北地最为繁华的地方。
常晚晴拿着用草叶编成的蛐蛐儿与蝴蝶,正准备去给孟拂寒瞧,却听得几道?不和谐的声响。
“问我为什么让你改这么多?遍,怎么不问问自个儿为什么这么多?遍都写不好?一个政令?”
“还说什么状元郎!你这状元郎,可有水分?写出来的就是这种东西?”
“你们这是……欺人太甚!”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隐怒。
“欺人太甚?让你这个状元郎写点东西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这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对吧!”
常晚晴转过身,又听得书简被哗啦啦推到地上的声音。她皱起眉头:“哪儿是谁的营帐?”
玉澜招呼来一个小?兵,答道?:“那儿是兵部几个大人的帐子。”
顾不得那许多?,常晚晴本要去寻孟拂寒的脚步转了方向,径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去。
她命人掀开帘帐的时候,里头事态已经?升级,书册被推了一地,人与人推搡在一处。几个魁梧、穿着盔甲的男人围着中间那位,即将要打?起来的样子。
“住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玉澜极有气势地一喝,将营中即将爆发的小?小?战役止住。里头的人回首,瞧见是永淳郡主,当即变了脸色。
“郡主……郡主怎么来了这儿?”
如果只是一个郡主,他们自然?是没什么怕的,左不过敷衍几句便?能混过去。可这位郡主却不同,她的父亲是手握兵权的越国公,夫婿又是如今的镇国大将军孟拂寒,且不提她与皇后太子的关系,就这桩桩件件拿出一个来说,都够他们胆寒的。
“这是在做什么?”常晚晴走近几步,看那一地的书册,捡起一本来拍了拍上头的灰,“光天化日?之下,又在军营之中,是要打?架斗殴么?”
孟拂寒治军森严,没有不胆寒的。常晚晴也有所耳闻,是以这些人敢在营中闹事,已经?是让她大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