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是不是遇到冯千行了?”
纪山英清醒了,他摇头说:“没有。怎么了?”
“纪山英。”
宋临青毫无感情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冷冰冰地说,“我很讨厌不诚实的人。”
“我说……”
“白韵。”宋临青打通了白韵的电话,他放了免提,问,“昨天你们遇见纪山英了吗?”
“见到了。诶,好像就是见到之后,冯千行就不见了……”
纪山英被盯得坐立难安,他伸手摁掉宋临青手机上的接听键,说:“我早看他不爽了,他老是针对你,昨天还把你的相机摔了,还撒尿在上面!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出手教训他的!”
“关你什么事?”
宋临青太阳穴跳得厉害,他冷声说,“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你来多此一举!他说的话我全都没入耳,他摔碎我的相机,那他赔我钱给我道歉就行了,你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地去为我出气?你想要我的感谢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也不会感激你!他人在哪?告诉我。”
“关我什么事?多此一举?想要感谢?”纪山英一一复述这些伤人的话,他的心沉到底,脸上乌云密布,嘴里的话也恶毒起来,“我把他打死了,怎么了?宋临青,你他妈要当菩萨吗?他都快要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他妈慈眉善目,以德报怨呢?”
宋临青瞳孔皱缩,他不敢置信地问:“什、什么?”
“我说……”
看着因为害怕而脸色苍白的宋临青,他反而兴奋起来,害怕是因为逃不掉,逃不掉才会露出这样一副让人想要吃掉的表情,他揪住宋临青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呼吸交缠,“我为了你,把他打死了。宋临青,你喜欢当菩萨就当吧,我也喜欢供着你,谁对你不敬,我替你撕碎他。”
“纪山英!”
宋临青狠狠抽了纪山英一巴掌,手心的痛渗进神经,扯得宋临青头也痛,“你是不是疯了?这段时间你都是装的是不是?什么纯良坚韧,不屈不挠,原来是个顽劣不堪、暴戾恣睢的问题分子!我现在就报警……现在就报警把你抓起来……”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刚摁了一下,纪山英抢掉他的手机,死死抓着他的手,把他抱进怀里,紧紧勒着,宋临青不明白他的行为动机,错愕惊恐地看着纪山英近在咫尺的脸。
“干什么……”
“宋临青!冯千行回来了,他说他昨天想去找山泉水,半路摔了,手机也摔坏了,找不到路,在树林睡了一夜才回来,吓死我们了……他摔得有点严重,鼻青脸肿的,手臂断了,肋骨也断了好几根……”
白韵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纪山英拿起手机贴到宋临青耳边,宋临青强装镇定,说好。
纪山英挂断电话,往前贴,脸颊状似无意蹭过宋临青的唇瓣,头搁在宋临青肩膀上,唇瓣贴到创口贴上,故作委屈道:“听见了吗宋临青?你这么 網 ???? : ? ? ? . ? ? ? ? . ? ? ? 说我,我好伤心啊。我是听话的好孩子,不是问题少年,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第十五章
宋临青隐隐感觉,有些事似乎已经偏离轨道,不在可控范围内。他好像做的有些多,误导了纪山英,让正处在青春期的少年一腔热血地贴上来,煮沸他平静如水的生活。
“放开我。”宋临青没挣扎,只是下命令。
纪山英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弯下腰看着宋临青,非要一个答案:“你还在生气吗?”
宋临青没看他,也没回他,转身开了门,往纪山英房间走去。
该离开了。
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认识还没一个月,纪山英就已经开始插手他的生活,这是很危险的信号,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现在及时止损,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洗漱结束,回屋脱掉纪山英拿给他穿的衣服,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一阵不属于自己气味的香味传来纪山英帮他洗了衣服。
他怔愣了半晌,脸上一片茫然。他拒绝一切亲密关系,但被关心被照顾,他又想感谢回去,这样一来一回,永无止境,就变成一辈子。
路只有一个人走,花草树木,猫狗自然,全是过眼云烟,什么都留不住的。
狠心些。
宋临青握了握拳头,往屋外去。
刚洗完脸的纪山英时刻盯着院子里的动向,看见宋临青,他来不及擦脸上的水,追出去拦住宋临青:“饭都没吃,你要去哪?”
宋临青闻着衣服的香味,放缓语气:“我好了,要回去工作了。不用你送,回去吧。”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因为激动,纪山英脸上的水珠滚得飞快,像在流泪,“我刚才是说气话,以后我不会再说故意吓你的话了,你吃完饭再走好不好?”
宋临青垂眼看了一眼拉着他手臂的手,目光冷冽地盯着纪山英:“故意吓我?你为了我打了他,这对我来说,已经够恐怖的了。不吃了,我着急赶路。”
“吃完再走。”
纪山英捏紧宋临青的手臂,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似是嘲讽又像是威胁,“少爷就是少爷,连打个架都会被吓到。这么不经吓,就更该听我的话啊。不然我把你不愿意在我家吃饭的原因归到冯千行头上,我再打他一顿,你又要怎么办?”
“毫无逻辑的因果关系。”
“我有我的逻辑,符合我的逻辑就行。”
纪山英带着宋临青进了屋,把火炉提到宋临青脚边,火映进他黑漆漆的瞳孔里,像一条毒蛇穿行,“你想要绝对的清净,不跟人产生交集,那就不要再帮任何人了,你太好了,会被人惦记上的,明白吗?”
“好啊。”
宋临青靠到椅背上,仰着头看人也仿若睥睨,“那我也不会再帮你了。”
在纪山英这,可不能送佛送到西,才送出那么一段路,纪山英就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纪山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你帮我的,已经够我记一辈子了。”
宋临青无话可说了。
纪山英笑了笑,起身去炒菜。
一个小时后,三四个家常小炒端了上来,两个人都没了之前坐一起吃饭的闲心聊天,宋临青只想快点吃完离开,纪山英很舍不得,心情就像看哞哞被装进车里一样难过,不,比这更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