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章登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他攥着手中的茶杯,一言不发地喝了一口,然而手指的动作还是略微透露了一些他内心的情绪。

赵聿时为什么会对贺知延说那样的话?难道是车祸另有隐情,纪珩的死与贺家有关?那为什么贺亭抒也会在几年后也遭遇一场这样的车祸,她和这件事的关联是什么――

赵聿时在刑警队一直是个话很少的人,但能力很突出,章登知道他有抑郁症,只是上面的领导一直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是纪珩这个师弟的死让他受到了一些影响,所以才会得抑郁症。现在看来,真是如此还是这件事另外有不能说的秘密影响了他?

而且几年前似乎就是任平戎和纪珩负责白鹤山开发项目的案子,只不过后来他们都在那场意外中丧生了,关于那起案子的调查也就不明不白、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联想到这里,他不禁脊背发凉,贴在裤缝中的手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中的枪。

然而贺亭抒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几年以前,任平戎和他的徒弟负责白鹤山开发项目一系列案件的调查,这些案子与我们家有关。我之所以问你纪珩是不是死在白鹤山的崖底是想确认这件事你知道多少,”贺亭抒面无表情地抬眼,“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和赵聿时够聪明,希望在珠山的案子上你们不要再试图调查和插手。”

她声音顿住:“别落得和几年前那两个人一样的下场。”

章登正要说什么,她声音忽就淡下去:“听不听随你们。”

章登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坦诚”,半晌憋出几个字:“你……你威胁警察。”

贺亭抒正要继续点烟,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来。她重新按动火机,含着烟看向他:“章警官,如果我是在威胁你,你根本就活不到能走进这间屋子的时候。”

她一面吐出一口烟气,一面走到他的身边,俯身到他耳侧。

“你转告赵聿时,活下去,比查明无所谓的真相更重要。”

正月初一上完香后贺知延就出差了,到今天刚好是一个周。芜茵在电子日历上打了一个勾,将电话拨出去,那头很快接起来。她翻开记账本,一条一条顺着看下去,没等那边开口,抢先发出声音:“婶婶,别挂电话,不是借钱。”

那头的人本来要说的话也吞下去。

“婶婶,过年学校发了奖金。当初借您的两万现在可以还上了,等会儿我给您转过去,”芜茵核对了一遍卡号,“婶婶,还是这个卡号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良久没有出声,似乎叹了口气才缓缓道:“茵茵,你先拿着吧。你妈不是还在ICU吗?我这边虽然没有钱再借给你了,但是也不急着用钱。等你妈出院了,你手头宽裕了再还吧。”

芜茵知道再说什么也会被对方拒绝,她这个婶婶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那好婶婶,等我妈好一点,我马上就把钱还给您,”她在记账本上相应的位置上做了个记号,随后又道,“婶婶,今年我有点事,不能上门给您拜年了。”

贺知延走之前派人将别墅看得很紧,从大门口到整个别墅区外围都是安保,她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个地方。挂断电话,她将剩余的已经确认好的卡号按照当时借款的金额挨个转了钱过去。

最后一笔款项刚刚汇过去,那边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纪衡的声音懒洋洋的透过听筒传过来:“茵茵,怎么突然把钱还了?我当时说不急着要你还的。什么时候秋姨的病完全好了,你什么时候再还给我就好。”

“我妈妈很快就出院了,没事的,剩下的就是好好修养,”听到纪衡的声音,她语调微微上扬,“衡衡,你离婚官司打完了吗?我之前一直在忙我妈的事情,也忘记问你这件事怎么样了。”

“搞定了,那个贱男人的房和钱都归我,”纪衡说到这里,眯着眼睛笑了笑,“对了茵茵,过几天我要回国一趟,上一次你不是问我湖山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吗,这几天我正巧打听到一套。我一个远房表姑有一套闲置的房子,她要出国了所以想把房子长租出去,等回去以后我带你去看看房。”

“好,等你回来再说。”

“不过茵茵,”纪衡的声音忽然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如果被贺知延知道你在计划离开平江,他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胸针

从女子大学的宿舍楼上能远远望见公安大学的操场。

芜茵被异校的高中同学拉到阳台上,听到那边操场传来响亮的口号声。现在是冬天,外面的气温将近零下,公安大学的学生正在冬训。站在这里往外看,能看到一排排未穿上衣的肉体――各个肌肉结实,芜茵看的脸热。

也不知道纪珩冷不冷,不过他身上总是热的,应该不会冷。

芜茵从同学那里出来,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再过几分钟就散训了,周六晚上可以报告外出。她等了没几分钟,校门口就冲出一个人影。

纪珩从校里一路冲到门口,见到日思夜想的人果然正在不远处站着,一股劲儿跑过去就将人抱了起来。

芜茵手里提着的袋子险些被晃掉了,她拍拍他的肩,纪珩这才将她放下来。他刚刚赤着上身训练完,身体还是冷的,因为急忙冲了个冷水澡,连头发都没擦干。

芜茵抬手摸到他袖口的湿意,眉先皱起来:“怎么不擦干,冻着了怎么办?”

“没事茵茵,我身体这么好。”他低头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先是弯着腰嗅了嗅。听纪衡说最近有一个喜欢喷很多香水的男生追芜茵,每次都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告白,得赶紧闻闻有没有那个男人的香水味。

好在闻了半天只有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他安心地用额头蹭了蹭芜茵的脸颊:“茵茵,明天我去你学校,纪衡说有个男的老是骚扰你。”

“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你不用再跑一趟,”芜茵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头发,轻声道,“你整天往我那里跑,我担心有人说你违反纪律,你们学校不是进出很严格吗。”

听到芜茵这么说,原先那双还算雀跃的眼睛立刻增添了一分不满。不亲自去看看那个男的心里老是不痛快,今天训练的时候都在想着这事儿。

芜茵侧头看他的眼睛,不用想就知道他又要开始那老一套――不答应他,他会就这么磨着,他会早晚磨到她答应为止。

需要赶紧哄一哄。

“这个,明天试一试吧。”芜茵将手中的购物袋递给他。

纪珩坐到花坛边,抬手把芜茵抱坐到他腿上。购物袋里看起来是件衣服,他一只手打开,卫衣的帽子便抖了抖。上一次和芜茵逛街的时候他随口提了一句最近想再买一件卫衣,今天就收到了一件新的。

他眼眶一热,吭了一声,猛地将她勒到怀里去:“茵茵,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没到一百块,给什么给,”芜茵被他的反应逗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你送我的东西那么多,我送你一件卫衣,你就和我论起钱来了。”

纪珩点点头,贴着她蹭了蹭,却不好意思抬起头来:“谢谢宝贝。”

突然这么肉麻。

芜茵叹了口气,看他快把头埋到了她胸前,连忙伸手捧起他的脸。纪衡说对于纪珩这种有严重分离焦虑症的男人,需要认真参考《大型犬饲养手册》,当他感到不满时,只要哄哄他,另用一件事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果然有奇效。

“茵茵,一个周见不到你,”他声音忽然变小,在冬夜里却十分清晰,“我好想你。”

“茵茵,一个周没见,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