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有些担心孟拂寒。
好像很少见他真正地停下来,休息,又或是放松的姿态。她缓了会儿神,用过早膳,又命人?做了些东西送去府衙。不过一会儿,便?听得有人?传信儿。
孟安礼回府了。
常晚晴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她点点头:“孟承望呢?”
“二公?子没回来,”门?房道:“只有老爷一个人?。”
玉澜挥挥手,让他下去,见常晚晴独自纳罕道:“这过去几日,要审的也该审完了,该受的罪也差不多了,怎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了?”
“不若让人?去个信儿问问?”
玉澜问道。
常晚晴缓慢摇摇头,“罢了,管他那样多作甚,总归是他自作孽。”
许是孟承望迟迟不交代,又或是有些什么别的状况,说到底所有的错都是他自个儿犯下的,从前他欺男霸女恃强凌弱,如今吃些苦头,受些教训,也算不得什么。
她让人?给倪馨送了些东西。今日阳光好,她又着人?将库房里那些快要发霉的古籍拿出来晾晒,书籍摊开摆了满院,院中的花儿也在日光下散发着香气,给松涛苑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还没忙完,孟拂寒便?从外面?回来了。
瞧见她在院中忙碌,男人?接过她手中的书,瞧了一眼:“晒书?”
常晚晴点点头,随口道:“你有什么要晒的书吗?”
孟拂寒摇摇头,“我的书,在另一座宅邸。”
“我好像还没有去过你别的宅子,”常晚晴歪过脑袋,她微微鼓起脸颊,“你那么多宅邸,我一处也没去过。”
孟拂寒伸出一根指头,将她鼓起的脸颊戳了戳,常晚晴被戳得有些痒,不自觉泄了气,唇角上扬了几分。
“这有什么,”他道:“身为女主人?,想何时去便?何时去。便?是搬过去住都行。”
像是方?才沐浴过,男人?带着一身清爽干净的气息,身上的幽幽竹香一点点钻进了她的鼻腔。又与以往多了些许不同,说不清究竟是何处产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但她总觉得,就在昨夜之后?,他身上那些总是笼罩在缭绕雾气之后?的东西外现了许多。
她不算是一个敏锐的人?,却能察觉到孟拂寒身上因为她而产生的改变。往日冰封起来的寒铁渐渐化开,这样细微的感受让她发自心底地感受到几分喜悦,像是他与她之间多了许多不为旁人?所知的感受,他们二人?无形之中便?比旁人?又更?多了一线联系,彼此牵绊拉扯,更?加紧密。
“晒完了书,还想做什么?”
孟拂寒带上些笑意?,勾了勾她的手指。
常晚晴因为他的动作有些痒,低下头,将他微弯的指头抓住,“没什么事了,你想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孟拂寒道。
“什么地方??”常晚晴身上的襻膊还未取下,她转过身,将最后?一交给玉澜。
“既然郡主都为了我这样费心,我自然也要做个诚实守信之人?,”孟拂寒朝她伸出手,“履行诺言。就看郡主是否愿意?赏在下一个薄面?。”
常晚晴静静地看他一瞬,绽开笑意?,故作骄矜地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柔软一瞬间被包裹住,带来几分令人?安心的热意?。
“好吧,”她道:“不过能否让我满意?,还是要看你表现。”
常晚晴唇角抿成一条弯弯的弧线,眉眼亦弯了弯,跟着他牵拉的力道上了马车。
孟拂寒不曾放开她的手。
常晚晴故意?问他:“你这样拉着我,是要做什么?”
孟拂寒低眸,唇畔带上些柔和的弧度。
“因材施教,”他轻轻按了按她的指骨:“好的师傅,应该先?充分了解自己?的学?生。不仔细摸清楚,瞧清楚了,怎么知晓怎样教导郡主?”
常晚晴自然知晓他在说笑,却顺着他的话头,渐渐起了坏心:“原来是这样。孟师傅若是摸清楚了,就早些放开。”
她语气一本正经:“我已然成婚,若让我夫君知晓了,怕是不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着她的手骤然紧了几分。
她听见孟拂寒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意?,包裹住她的大掌展开,又翻转过来,将她软软缩在一起的五指展开,穿过指缝,以一种十指相?扣的姿态拉住了她。
“那你的夫君知晓我们这样拉着手么?”孟拂寒靠近几分,“你的夫君知晓郡主与我同乘一辆马车,还靠得如此之近么?”
常晚晴脑中“轰”地一声,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她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也低估了孟拂寒脸皮的厚薄程度,他总是能面?不改色,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出一些让她脸红的话。
她仰起脸颊,努力不让自己?展露出半分落了下风的姿态,“那你就不要让他知道呀。你不说我不说,我夫君不会发现的。”
孟拂寒低下头,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近几分。
“不会发现?”
他语气拖长了些,放得缓慢:“是吗?你怎么知晓他不会发现。”
“他成日在外,不知忙些什么,”常晚晴别过脸,只给他留了一个红红的耳尖,“……他,他时常夜不归宿,一连许久在外都不归家,我在家中做些什么,想来他也不关?心。”
“这是在怨我。”
孟拂寒短叹一声,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这样忙碌,让你不高兴了么?”
常晚晴不想自己?的戏言真让他听了进去,想了想,道:“有一些吧。”
她道:“成婚以前,我高兴你这样忙碌,料想你不在府中,我在府中自能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