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孟承望从剧痛中醒来?。

浑身皮肤如在火上灼烤过一般,被衣物所?触碰到的地方?都火辣辣地疼,他被一盆冷水泼醒,却没得到半点好转,而是让身上的灼热更加明显,几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倪馨坐在他床榻边,哀声道:“夫君,你还做了些?什么,都说出来?吧。莫要让阿娘再伤心了,她都被气得卧床不起,再也受不得打击了!”

“我娘,我娘怎么……”

孟承望想说话,声音却嘶哑得张不开口,拼命发出的气声也难听得要命。

倪馨道:“除了郡主的夜明珠外,你究竟还拿了些?什么?”

“我……”孟承望努力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倪馨身后,站着数十身着官服的衙役。

“二公子?,跟咱们走一趟吧。”

为首那人道:“户部的账目出了差错,平白少了一本账册,属于户部的印章也丢失了。如今孟大人停职查办,孟公子?,请吧?”

听到户部,孟承望冷汗一滚便滴了下来?。

那印章他自然知晓,他以为不过挪用那么一些?……怎么这样快地便被发觉!

“你、你!”

孟承望自然起不来?身子?,他被硬生生拉下床,被烈日烤得血红的皮肤撕扯般的痛,他被架起,看向?那一贯柔弱可?欺的倪馨。

他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早在这儿等着他呢!

“好,好啊,原来?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孟承望愤恨地看着倪馨:“我还以为……原来?你早就与她勾结在一处!你以为她就会给你好处吗,她这样高高在上,瞧不起任何人的女人,你跟着她就会享福么!我告诉你,你既然嫁给了我,生是我孟家的人,死也要做我孟家的鬼,你与我孟家永远撇清不了关系,我受罪,你也好过不了哪里去!”

他说了太多的话,嗓子?受不了,吐出一口血沫来?。

倪馨站起身,道:“夫君,你安心去吧,儿子?与婆母我会照顾好的。”

她擦了擦眼?泪,站直了身子?。

孟承望第一次发现,这个瘦弱的妻子?竟然身量不低,只是一直习惯了低头看她,头回知晓,她也有这样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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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拂寒此次,是被调出京去军营练兵。他战无不胜,已然成了军中的神?话,特训一月而归,不想京中已然变了天?地。

回京前,他就已经知晓了京中发生的事。

赵恒之听完便笑:“往常不见阿晴这般凶狠,这样不留情面,看来?你那弟弟是真将她惹恼了。”

孟拂寒不置可?否。他先入宫述职,见过圣上,才去东宫见了太子?。

岑璋道:“户部的账目早该清算,我本早有此意,那日不过议事时?让阿晴听了几句去,她便逮着机会……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孟安礼只是停职查办。”

岑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妹妹出嫁几月,倒真长大了不少。”

他们说话甚少避开过常晚晴。常晚晴在他们跟前长大,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却还是头一回,不向?兄姐求助,不向?皇后撒娇地将事情办得利落。虽说也不是全无破绽,可?已然不错了。

孟拂寒颔首:“郡主向?来?聪慧。”

岑璋挥手?:“先回府吧。她为你做了这样多,怕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么?

孟拂寒策马回府,松涛苑早已与孟家二房隔了开来?,好似分家一般,此次查抄,自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扰了郡主清净。还是常晚晴懂事地主动让人搜了自家院落,确认无有错漏了才罢。

此时?天?色昏黄,松涛苑内静谧无声。他脚步微顿,停留在院中,半晌,才缓缓抬步,推开了房门。

甫一推开,便嗅到一股馥郁的花香,一个力道扑了上来?,他顺势搂住,将人正面抱起。

气息被这股力道撞得破碎,孟拂寒冷硬许久的面容终于在黑暗里软化:“……慢些?。”

常晚晴略有些?气的声音响起:“为何没有惊喜的样子??”

屋中只点了三两支烛火,昏暗的室内,白皙如玉的人仰面瞧着他,眸光熠熠生辉。

“很惊喜。”

孟拂寒上前几步,将她放在桌上,正面看着她。

出门一月,军营的生活给他又平添了几分硬朗,让常晚晴好像又看见了那个自战场上归来?,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可?孟拂寒的眉眼?之间?并无那等轻慢的骄纵,只有一双幽黑的眼?眸,在烛光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无比清晰。

“你这样,可?不像惊喜的样子?。”常晚晴低了低头,有些?不满意。

“怎样才算惊喜?”

孟拂寒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在战场上,面对数万将士更要威严自得,不可?将自己的心意轻易表露。偏偏眼?前这个人分外澄澈,干净得像雪山之中流淌着的泠泠溪水,清可?见底,将她的欢喜与忧愁全然表现出来?,让他这样包裹在暗沉之下的人生生浸透出几分清亮来?。

“意料之外的,”常晚晴被放在桌上,有些?硬的触感让她忆起了那日没有落下的吻:“让你欢喜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知道了些?什么?”

似是有什么掩藏在躯壳之下的东西被她触碰到,孟拂寒无法解释自己看到她便异常的心跳,让那团因为她而无处安放的情愫由内而外地散发,丝丝缕缕,缓慢悠长地,不会吓到她地释放、舒展。

常晚晴“唔”了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啊,”她轻声开口:“我知道的可?多了。”

孟拂寒抬眸,与她对望。

“譬如那年冬天?,书院几个淘气的学生彼此打赌,谁能在先生打瞌睡的时?候偷到他最?珍视的那个砚台,谁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