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道铭实在没办法，怕资金链断了，才把这戏便宜卖给了那个短视频平台。因为短视频平台不做vip付费观看，所以签的都不是分成合同，一次性买断了。

其实那个短视频平台本身买这部戏，也没想到会这么火。只不过是想着版权便宜，买了试一下，要是能吸引流量就赚点广告费。

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这部粗制滥造的古装剧，就在短视频平台上火了。

汪总打开手机，给夏商周看自己的那个短视频app账号，“你看，我都在追你这部戏。”

夏商周笑了，“谢谢汪总。”

汪总接着说，“这件事给我的反思很大，所以我特意叫了所有同事开会讨论。为什么一个在短视频app上播的，一集只有十八分钟的短剧，总投资还不到三百万的制作费，会拿到每集超一个亿的流量。

“说实在的，这部戏服化道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连我们平台C级剧都赶不上，制片团队也简直就是草台班子，演员都是新人，也没什么演技。可就是剧本好，每集都有反转，又有梗。所以这部戏会在短视频上火，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它制作的水平就和那些做短视频的网友差不多，但是故事性又特别好。所以和观众没有距离感。”

夏商周觉得汪总分析的很有道理，一番见解确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于是对汪总的印象又加了几分，笑道：“汪总分析的对，其实这也是短视频平台能火的原因。电视上的艺术家就算跳出一只国际水准的舞蹈，也没什么人爱看，可短视频平台上一个卖烧饼的大妈跳一支广场舞，都能引来几十万人的点赞。”

汪总笑了，“夏老师，所以我们请您来，是诚心诚意的想要跟您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我们现在有一个计划，未来三年之内给您投五部戏，您看怎么样？”

此话一出，夏商周立刻想起早上出发前，苏正对夏商周说的话。

苏正说，汪绍聪这个人的特点就是豪气，喜欢大手大脚的砸资源，喜欢搞对赌。但是一旦真的做起项目来，却不像Lisa姐管的那么细，所以经常被坑。但是他也不在乎，搞十个项目的对赌协议，只要有一个做成了，他就不亏。

于是笑道：“汪总，您今天请我来不是开论证会吗？怎么，难道就是论证要不要签我？”

汪总笑着喝了一口咖啡，“夏老师见笑，我就是个急性子。”

夏商周道：“咱们先开会，合作的事情，慢慢谈。”

汪总笑道，“好，先开会。”

项目企划论证会，主要是讨论一下上一年已经上线的项目和接下来要做的项目。夏商周听下来，就发现ABS平台似乎特别喜欢做校园剧。上一年投的几部校园剧，效果也都还不错，而接下来一年的重点，还是校园剧。

但是校园剧受众毕竟窄，如果要拓宽用户层，还是得把其他剧种做起来。于是会上主要争论的就是接下来发展方向，其中一个项目组主要建议做都市言情剧，毕竟不容易踩雷，拍摄周期短，回报快。而另一个项目组则建议走古装剧路线，大制作的古装偶像剧、大女主正剧、还有仙侠剧。

两边争论不休，汪总倒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喝着咖啡，看着手下吵得面红耳赤。然后低声对夏商周说：“你看看我手下这些饭桶，根本抓不到重点就在这吵吵。”

夏商周笑笑。

终于两边都停下，汪总把咖啡杯放在了桌上，说：“你们这群废物，花着钱养你们我真是个大善人。”

夏商周一口咖啡差点儿呛到。

原来这位汪总，还是个变脸大师。

汪总急忙拿了纸巾递过来，笑道：“夏老师见笑了。我这群手下也就这样了，您快给他们指导一下。”

夏商周接过直接擦擦嘴，想了一下，说：“其实我觉得各位争论的都有道理，只不过，我猜汪总想要的并不是你们争论的这个结果。

“而是，真正能做的好项目，与其去争论未来流量风口在哪，不如做出一个好的剧主动来带动流量。我看各位都很擅长用统计数据说话，不过我倒觉得真正的口碑根本不需要统计。”

汪总笑了，“行了行了，你们都散了吧，再跟你们浪费一分钟都是对夏老师的不敬。回去好好想想夏老师的话，下周每个组给我拿出至少三个像样的项目出来。我不管是都市还是古装，我要故事，好故事，懂了吗？”

众人散去。

汪总叹口气，站起身打开了会议室的百叶窗。外面是一片高楼林立，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夏商周忽然心想，这样的会议室，应该是殷道铭的梦想了吧。

汪总说：“夏老师，您看到了，我太难了。”

夏商周笑笑，“汪总对项目的要求精益求精，我很佩服。”

汪总道：“那夏老师您愿不愿意加入ABS，来帮帮我？咱们一起好好做几部爆款。”

夏商周笑着问：“汪总，您怎么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就不怕那些数据会骗人吗？”

汪总看着夏商周，笑笑：“我当然有信心，数据会骗人，但是殷道铭不会。你在殷道铭手下靠着那么点资源都能做出成就，如果没有你，也没有殷道铭的今天。”

夏商周微微一愣。

汪总随即笑道：“夏尚凛，我是你当年的书粉，也是差点签了你的人。”

第44章

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事

汪绍聪早些年是体制内的一个报社主编，负责的是一些时事杂评板块。他还记得当年有一个夏尚凛的笔名，写的杂文十分漂亮，既老道辛辣，又风趣诙谐，颇有点近代文学大家的风骨。

所以当时他每次收到她的投稿都会非常开心，也毫不吝啬的给她版面。

后来才知道，这个夏尚凛居然是一个还在读中学的小姑娘。

再后来，他听说夏尚凛被另一个杂志社的殷道铭给签了，殷道铭还为她创建了一本杂志。

只不过小姑娘的风格也有点变了，杂文写的少了，更多的开始在杂志上发一些言情小说。

当时他觉得有些可惜，但又觉得也无可厚非。毕竟花季少女，比起写时评，还是校园故事更适合一点。

汪绍聪说：“后来我才知道，那些杂志上的校园虐恋文不是你写的，是殷道铭给你找的代笔。当时我特别生气，殷道铭这家伙根本就是毁了你。”

夏商周听了，有些失神。

汪绍聪继续说：“再后来，我也离开了体制内的报社，自己办出版社。我还有试着想要联系你的，但是没有成功。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是我签的你，是不是接下来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你也不会负气封笔了。”

夏商周笑笑，没说话。

汪绍聪叹口气，“说到底，还是殷道铭这家伙格局太小，成不了大事。我做了几年出版社发现纸质书已经日落西山，就早早转型做了文化公司，搞线上媒体。这些年再一步步转型，赶上了粉丝经济的时代，就把文化公司的前身分出一部分来，做了这个视频平台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