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1)

纪山英想要得到夸奖的期待落空,他沮丧地收起那些他用无数汗水换来奖励,突然又想起什么,他拉开另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把里面的金银翡翠什么的一股脑全都拿出来,殷勤地送到宋临青面前:“这些都是我用奖金买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什么都买了点,你喜欢哪个就戴哪个,厌烦了不喜欢就换一个戴,等我下次比完赛拿到钱,又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宋临青不知道纪山英在耍什么把戏,也许是觉得昨晚做的过分,所以今天才装傻充愣,还以为他会再被他那虚伪的可怜样骗心软吗?

真当他是傻子吗?!

宋临青挥手打掉了纪山英手里的东西,眸色一片冰冷:“你给我的,我全都不要,脏得要死!”

脏字狠狠刺进纪山英耳朵里,纪山英瑟缩了一下,眼眶顿时就红了,他看看宋临青,又看看了地上的金银首饰,他仓皇失措地收起地上的东西,猛冲进浴室,衣服也不脱,拿起搓澡巾就狠狠擦手臂,满手的金银首饰噼里啪啦掉一地,他大叫了一声,捡起来放在花洒下使劲揉搓:“脏死了,脏死了,纪山英你脏死了!宋临青也嫌弃你,他也嫌弃……没有人看得起你,谁都看不上你…!”

锋利的钻石边角刺进他手心,钻心的痛让他痛快了许多,血沿着他的指缝慢慢滴落,哗哗的水声中,他听见宋临青冷淡的声音:“你在干什么?你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你别过来!我太脏了……等我洗干净,我洗干净,我洗干净再跟你说话……”纪山英背过身去,用搓澡巾狠狠地擦过手臂,一边搓一边挤沐浴露涂在身上,反复几次,他的手臂立马就褪皮,血珠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

“你疯了?!”

宋临青忍着疼痛走到纪山英身边,他关了水,捏着纪山英的手腕,眉头紧锁,“你不要想用这种方式来摇尾乞怜,我不……”

“宋临青,我好疼,我好疼啊…!”

纪山英不敢抱宋临青,他好像真得疼得厉害,站都站不稳,缩到瓷砖角落,那么高的一个人,缩在那里瑟瑟发抖,“我皮肤黑,我脏,我身上有臭味,他们都不喜欢我,他们欺负我,打我,打得我好疼啊,好疼……”

宋临青指尖轻颤,他没动,站在原地问:“队里的人欺负你?”

纪山英心跳得很快,他从臂弯里抬眼去看宋临青,一个宋临青慢慢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四个……整个浴室都站满了宋临青!

“你来了。”

纪山英摇摇晃晃站起来,伸手去摸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宋临青,“怎么还带这么多你来,真好看啊,看都看不过来,个个都那么美……”

站在两米外的宋临青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纪山英摸着水管说话,他看了几秒,突然对纪山英今早这一系列奇怪行为有了解释――

纪山英见手青中毒了。

都吃见手青了还不小心点,看吧冷着吃也会中毒的……

第二十二章

宋临青正在想怎么打电话叫车,门外传来了纪山英他妈刘凤仙声音,他开门走了出去,看着楼下一头雾水的刘凤仙说:“纪山英中毒了,要赶紧送去医院。”

刘凤仙记得宋临青,是那个搅黄了她儿子的婚事,还把她儿子的媳妇买走的臭小子。

“你为什么又来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你走!”刘凤仙吵嚷着,拎着扫地的扫帚就上楼。

宋临青听不懂她讲话,她讲话方言太重了,似乎还混杂着民族话,更难听懂。

“走啊!”

刘凤仙冲到楼上,推了宋临青一把。

宋临青懵了下,慢慢才反应过来刘凤仙是在赶他走。他退了一步,重复说:“纪山英吃菌子中毒了,得去医院。”

他刚说完,刘凤仙又推他,他全身都是磕碰,青青紫紫处处都疼,刘凤仙常年干活,下手的力道可比宋临青这娇生惯养的少爷大多了,宋临青站不稳,绊了门槛摔进屋里,带倒了门口的柜子,叮里哐啷的。

“宋临青!”

里面还在跟水管告白的人突然冲了出来,浑身湿淋淋的,他把宋临青扶起来,凶狠盯着他妈,“你干什么?他是我老婆!你想找死吗?!”

“……”

“……”

刘凤仙和宋临青面面相觑,皆是目瞪口呆,脸色煞白。

宋临青说:“我说了,他中毒了。”

“是中毒了,真是中毒了。”

刘凤仙一把拽过纪山英,立马打电话让纪山英他爸回来送人去医院。

“我不去!老婆在哪我在哪!”

纪山英甩开束缚,冲到宋临青面前,像八爪鱼似的牢牢黏在宋临青身上。

“老实去医院,再不去你就死了。”宋临青努力偏着头,不让纪山英的嘴贴到他脸上。

“谁让你把他媳妇买走!现在好了,吃菌子中毒也只想着他那到嘴飞了的小媳妇!”

刘凤仙不管了,拉着宋临青往下走,刚到楼下,纪山英他爸也刚回来,来不及多问,把两人都塞进了车里,往县医院去。

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县城,宋临青晕得浑身无力,身上也疼得厉害,连下车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纪山英急了,他眼前的画面扭曲又诡谲,满街的灯光扭曲成一条条暖黄的银河,一切都扭曲变形,还有很多小人在他眼前飘,只有宋临青还是宋临青。

“你不舒服是不是?我带你去看医生,老婆我抱你去。”

“闭嘴……”

听到纪山英嘴里的话,宋临青更难受了。

纪山英心急如焚,抱起宋临青就飞奔进医院,但他看什么都是一些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小人,还有很多的大树溪流,误打误撞进了问诊室,纪山英一开口就是:“我老婆快生了!”

宋临青瞬间有了力气,立马伸手捂住纪山英的嘴,看着仿佛见了鬼的医生说:“他吃菌子中毒了,快把他带走。”

纪山英被强行拉开,他一步三回头地看躺在靠椅上的宋临青,转过弯看不见人了,他的心不跳了,人也走不动了,越来越多身上长着火苗的小人压到他身上,红色的火焰从头烧到脚,从外烧到里,沉积许久的陈年旧灰如沙尘暴般来势汹汹地袭来,将他死死压回地里,半分余地都不留。

他用力抠着沙地,奋力往外爬,得了喘息的机会,他扒去面前的泥沙,努力睁开眼,面前站了好几个公子哥,其中一个穿着奇装异服,挑染了几丝绿毛的男生弯下腰,笑嘻嘻看着他,嚼着泡泡糖嘲讽道:“谁说你跑第四了?你来找谁讨公道呢?你明明跑了倒数第四啊,你是不是从村里坐车来城里路太远,坐太久晕车了,头脑不清醒啊?哈哈哈……”

纪山英拍掉身上的灰,从地上爬起来,攥紧沾了血的拳头,目光森冷:“谁跑倒数,谁心里清楚。”

“谁跑倒数,谁心里清楚……”跟在绿毛身边的学着纪山英的口音,捏着鼻子说,“普通话都学得磕磕绊绊,跑步又能好到哪去!别来丢脸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