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被刀刺中,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叫,但竟当着所有人的面,硬生生地用枯长的指甲割下自己被刺中右手,像条疯狗般再次朝着他们扑来。
沈巍然朝它开了一枪,减慢其速度,而后用视线看了下门的位置,示意道:“门开了,走!”
何屿菩没有推脱,来着简子珩就往外走,对方左手湿漉漉的全是血迹,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沈巍然也往门外腿,枪口的子弹接连击中厉鬼的脑门,但有点挡不住了,对方根本不怕疼,甚至是逐渐适应攻击。
许姜安跟着何屿菩走到外面,回头看了眼情况,拽着沈巍然的衣服,将他往拉出来,而后快速地将门关上。
紧闭的门被撞得凸了出来,甚至出现了几道裂痕,随时有突破出来的征兆。
何屿菩在旁边将不透明的窗户关上,厉鬼看不见人,这才安静了下来,但里面沉重的嘶吼声,让所有人都有点后怕。
何屿菩转头问道:“你们怎么知道u盘的存在?”
许姜安知道刚才定是惹船长不开心了,于是像个小朋友高举一边手,邀功似地抢答道:“我比船长大人更早遇到唐警察,当时看他有点奇怪,就问礼貌地他能不能告诉我点线索。”
“所以我知道u盘的存在,并且找到了这个病人,在他离开之前,把他堵住!”
何屿菩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像是憋了许久,有些郁闷:“你管这叫礼貌?”
许姜安蹙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迟来的唐警察哆嗦一下,知道对方怕何屿菩,于是躲在何屿菩身后,有些戒备地看着这个少年:“他当时上来就给我一顿打,差点把我头扭断了,最后打累了,坐在我深痕累累的身体上,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说的。”
“何医生,你们小心点,这家伙很厉害的。”
许姜安死死抿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最后眼泪一掉,委屈道:“船长,我不这样干,他是不会说的。”
“我那时候都还没跟您相认,都没有人保护,只能孤身一人在这个危险的医院晃荡......如果不暴力一点的话,大家都知道姜安好欺负。”
唐警察嘴角一抽:“你他妈上来上来就是一顿打,你倒是问啊!谁告诉我不会说的?!”
何屿菩有点头疼地打断了这场闹剧,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这事之后再说,我们先想想还有没有可能,把那个u盘拿出来。”
原主给他的考验就是拿到u盘才会给自己全部记忆,而对方恰好是那种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性子。
没有原主的记忆,很多事情都会绕一个大圈子,而在这个仇敌众多的副本里,多呆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许姜安想到这个就来气,踹了简子珩一脚:“这么重要的线索你都把握不住,就坐在那里犯傻,一句话里十个漏洞!”
“船长都给你提示了还看不懂,打架也不会,你的个人技能就是拖大家后腿吗?”
何屿菩拍了下许姜安的脑袋,警告对方别太过分。
沈巍然有点看不下去了,将无措的简子珩护在身后:“你闭嘴,要不是简子珩思路清奇直接坐在那给装医生,我们谁也留不住那个厉鬼。”
“是,他是我们队里最弱最胆小的,但是他敢冒着生命危险坐下去,与厉鬼面对面交谈撑到何屿菩来,就已经是尽力了。”
他眉毛拧起:“我们这个机会是他用命争取来的,无论能不能得到那个u盘,都不应该怪他!”
许姜安双手环在胸前,强行压制住涌上来的恶意,嗤笑一声:“哦,不怪他,你知道这个副本有多少人想对船长下手吗?”
“错过了这个关键性线索,我们通关的时间就会加长,船长也就多了一份危险。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新手了,应该知道,在副本里带着个拖油瓶走,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许姜安到底还是十二岁的孩子,现在处于重度焦虑不安的状态,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他害死谁都无所谓,哪怕是我也无所谓,但是唯独不能害死船长!”
沈巍然额角青筋暴起:“你他妈别偷换概念,什么叫道具没了何屿菩多一份危险?我就安全了吗,唐警官安全了吗,简子珩他自己就安全了吗?!”
“而且他就算骗过了那只厉鬼,说他是医生,要怎么从对方手中拿过u盘,既然是关键道具会那么容易被拿到吗,你想过吗?”
“能骗过厉鬼是一回事,但是要从厉鬼手中拿到u盘,何屿菩都不一定做得到!”
“他是个游戏新手,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跟你不一样,你指望他实战能力有多强!?”
许姜安胸膛剧烈起伏,偏过头没有回应,半垂着眼眸,下意识捂住发痛的肩膀。
那是刚才为了拉着简子珩躲过厉鬼的袭击受的伤,肩膀被断裂的钢管刺穿血肉,整只右手都发麻无力了。
妈的,什么大学生,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这个蠢货还小吗...可是对方看起来比他还要大几岁啊。
他才十二岁,就能独立杀怪了,怎么轮到简子珩就不行了?
许姜安看着简子珩被沈巍然护在身后,恍惚地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像是被保护过度的温室娇花一样。
许姜安忽然有点累了,脸色苍白,抿着唇不再出声,伤口淌着血,眼角掉着泪,血液跟泪珠一起“滴答滴答”地往地上砸,如同掉线的珍珠。
凭什么呢?
这人分明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蠢货,可是连船长也总是对简子珩格外保护。
许姜安想不通,但是他现在知道完了,船长对他的印象一定是差到了极点,等过了这个副本,很可能就会甩下他了。
该死,竟然有点难过。
忽然间,他撕裂般疼痛的伤口,掠过冰冰凉凉的触感,窒息般的疼痛也随之缓和下来。
一只绵软的掌心摸了摸许姜安的脑袋,动作缓慢轻柔,像是无声的安抚。
许姜安漂亮白皙的小脸尽是泪痕,愣了下,立即抬起湿漉漉的眼眸:“船长,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身前的并不是船长,而是被他单方面指责的简子珩。
简子珩刘海有些凌乱,清俊的轮廓有着几道浅浅的伤痕,浅色的眼眸中尽是温柔与自责。
他手中拿着喷雾,小心翼翼地往许姜安的伤口上喷,右手轻抚对方的头,尽力减少年的不安跟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