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1 / 1)

不管怎样,玄姬经过今日的大宴,在那么多人面前引人瞩目,渐渐开始习惯新的身份。

感觉很新奇,起初她还很緊张,随着宴会的时间逾长、又觉过程大多只是按部就班;但其实她的心情一直都在興奋之中,好像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举止、说了什么话,大半天就在莫名的緊张憿动之中过去了。

等到王家、秦家亲戚都走了,妇人宾客也都很快散去。令君与玄姬自然不用管宴厅里的善后,只让侍女们收拾就可以。二人便离开高台,回到西侧庭院休息。

令君回卧房便换了身衣裳,把头上沉重的饰物也取掉,一头青丝梳了个简单的样式挽在头上、用玉簪别好。玄姬还想与令君谈论今天的见闻,没有回去;她居住的地方不在此间,一时自然没有衣裳换,便仍然穿着这身蚕衣。

因为又见过了新的人和事,两人的话比平时多,不知不觉玄姬在令君房里呆了很长时间。

太阳西垂之时,秦亮也摇摇晃晃地回来了。二人迎出房门,令君仍先揖拜见礼,玄姬则径直扶住了秦亮。

秦亮摆摆手道:“我没有喝醉,只是有点发昏。”

他说罢走进了房间,令君与莫邪等人先帮他取下远游冠,又给他换下沾了酒气的衣裳。秦亮扭头打量着玄姬:“夫人穿这身挺好看,典雅而不失艳美。”

玄姬听到称呼,感觉还有点不习惯,因为秦亮以前常跟着令君叫她姑。不过他先前说没喝醉,倒是实话,还知道换称呼。

“妾一直在王后房里,没来得及回去换衣裳。”玄姬轻声道。

秦亮点头道:“夫人受委屈了,今天我也很高兴。”

玄姬听到这里,鼻子顿时一酸。她其实不需要秦亮说什么,但秦亮就是这样,总是能想到她的感受,简单的一句话、便可能让玄姬哭出来!

宴会上那些妇人只知道羡慕玄姬,觉得她命好,却不知玄姬以前就跟着秦亮了、根本不是为了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玄姬与令君为秦亮担忧、经历绝望的时候,外人是不知道的!

秦亮忽然说道:“夫人为我跳个舞罢。”玄姬看了秦亮一眼,心想以前都是令君跳舞,便道:“妾不太会阿。”

令君也带着笑意道:“卿随意舞几步便是,大王想看的是卿,又不是舞蹈。不然前厅阁楼里那些舞姬,整天都在练习,谁有她们跳得好?”

“令君明白我的心意。”秦亮饶有兴致地在筵席上盘腿坐了下来。

玄姬看了一眼做着琐事的莫邪江离,两个近侍假装没听到、犹自做着手上的事。不过玄姬马上想起来,现在自己与秦亮表现得亲近,可以正大光明!无须再避着侍女奶娘等人。

她遂微微屈膝道:“妾献丑了。”

玄姬是真的不会跳舞,不过她以前住在王家时,住处与舞姬们住的地方是通的,经常看到舞姬练习。因此她照着印象里的姿势,微微侧身,抬起手臂时、礼服宽袖顿时展开,完全不似玄姬要表演的效果,反倒有一种古朴优美的模样。她轻轻侧过脸,大袖遮了一下美艳的容貌、接着向旁边一甩,轻盈地旋转身体。不过她没练习过,确实不如舞姬们那般娴熟轻快。

秦亮坐在地上的筵席上,一只腿撑起,手臂放松地放在膝盖上,倒看得津津有味。

玄姬迈着步伐、刚靠近秦亮,忽然大袖被秦亮拽住了。“阿!”她轻呼一声,一个没站稳,差点径直扑倒到秦亮的怀里,然后嘴唇上便感觉到热的触觉。玄姬心里有点慌,便趁秦亮又转头面向王后时、急忙抬头轻声道:“尔等先出去罢。”她的脸很烫,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去看那两个侍女的反应。玄姬今天的心情本就很浮躁,回来仍没能静心下来,此刻不禁期待着感官感受、更觉得无法收心。

莫邪二人赶紧退出房间,然后把木门给掩上了,里面的光线亦随之一暗。

「感谢书友“谦问训宁绍煦亮”的盟主!因最近有点事分心,暂时影响了码字的时间,加更只能先欠几天,随后再补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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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七章 坎坷或多病

庆功宴之后不两日,晋王宫的人来到了羊家宅邸,礼聘羊叔子、去王宫做右长史。

叔子第一天去上值,下午申时便回家了。羊徽瑜已等在前厅庭院,两人见面交谈了一会。

若是大王与叔子说过她的事,马上就能听出来。但交谈了几句,羊徽瑜发现、大王好像还没说;叔子倒提起了另一件事,宴会的时候司徒高柔没来,大王想与高柔见一面!

秦亮见高柔为了什么事,羊徽瑜当然明白。

想听的情况、羊徽瑜很快都知道了,她便准备回去。不过叔子也要去内宅看望阿母,她只得继续与叔子同行。

叔子一边走,一边说道:“原来我在大将军府办公的地方,在阁楼后方的东侧,如今陈骞在那里。王宫里的人便把西侧的院子腾出来,以后那院子就是王宫长史府。”

“嗯。”羊徽瑜有点无趣地回应了一声。

不过叔子要说的、不是长史院子,他接着说道:“山涛今天来拜访我了。他此前曾执笔,为河南尹写了劝进表,因大王的举荐、又回到了河南尹做官。我觉得山涛可能是为了见大王,便引荐到了大王跟前。”

叔子可能认为、他在说一件重要的事,但羊徽瑜仍然提不起什么兴致,只是比刚才说的院子稍微好一点。

羊徽瑜随口道:“弟在士人中的名声,确实很好。”

“山巨源毕竟是名士,只要愿意来走动、便对大王没有坏处(装点门面)。”叔子道,“大王是做大事之人,果然并未计较,见到巨源、仍以礼相待。”

羊徽瑜听到叔子夸赞秦亮,转头看了他一眼。

叔子察觉她的目光,也微微侧目,继续把事情说完:“巨源向大王举荐了个人,却不是嵇康,而是范阳人张华。据说是汉朝留侯的后人,我好像听说过这个人、但不了解,估计是寒门出身。”

弟出仕之后,能言谈的事也多了起来。二人谈论着当天的见闻,先去了阿母那里,留到傍晚时分。

及至羊徽瑜回到了自己住的庭院,心里想着的、依旧是秦亮要见高柔的事。她犹自猜测,估计秦亮很快就要与叔子商议了。她自己倒是渐渐地緊张起来,不知道弟回来提起之时、将是怎样一个场景!

羊徽瑜之前成婚,只是任由长辈操办,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竟是她自己找的人,经历实在是叛道离经,感觉着实不可思议。

此时羊徽瑜即便一个人呆在房里,什么也没做,也不觉得乏味。她正忙着琢磨,王夫人那天穿的衣裳样式、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模样。羊徽瑜寻思,自己应该能压得住!那王夫人长得确实美艳,不过羊徽瑜觉得自己在正式的场合、仪态表现得可能会更好!

羊徽瑜本来已经认命了、便那样静静地把日子过下去,可是她现在又充满了期待,仿佛人生将有一个新的开始。她想了很多,直到实在困了、才在塌上昏昏沉沉地睡着。梦里仿佛也浮上了一层华丽的彩色。

迷迷糊糊之中,羊徽瑜忽然被人叫醒。她从塌上爬起来,打开房门,便见一个侍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羊徽瑜还没反应过来,侍女便哽咽道:“老夫人离世了!”

“什么?昨日阿母还能与我们说话阿……”羊徽瑜如同遭遇晴天霹雳!她顿时愣在原地,心里又是悲痛,又是有说不出的感受,甚至认为是侍女传错了话!

她终于醒悟过来,立刻转身穿上外衣,急急忙忙地往阿母住的庭院赶去。刚进门楼,立刻听到了夏侯氏的哭声,哭得简直是死去活来!显然侍女并没有说错话。

……羊祜刚来晋王宫上值,第二天就请假,因为他的母亲蔡贞姬竟忽然去世了!秦亮也是完全没想到,羊祜刚为长兄服完丧、接着又要给母亲守孝!夺情是不可能的,羊祜那种人肯定要为亲母服丧。

羊祜还好,至少先接受了晋王长史的官位。对于羊家、蔡家、辛家等各家来说,只要在秦亮封王之后,羊祜接受了长史一职,态度本身就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然而羊徽瑜的事,那确实是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