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1 / 1)

当时秦亮的腰部被剑刺中,那是要害部位,郭太后吓得冷汗直冒。她在东堂上时,心里就很着急,但当时满朝文武都在场,她一个宫廷妇人,不好表现得对大臣太过关切,只能忍着。1

不过秦亮挨了一剑之后,还能打斗,后来的言行也看不出重伤的样子。郭太后回想起秦亮的举止动作,她心里多少还有些庆幸,希望他没事。

郭太后在灵芝殿阁楼上走来走去,仿佛在欣赏窗外的雪景,却完全不知道窗外是什么情况,看了相当于没看。她满心都在等待张欢回来。

不过张欢刚走多久,此时估计才能到卫将军府。

郭太后一双妩媚的杏眼里、神色反复无常地变幻着。一会充斥着愤恨,一会又有担忧,一会又有些恐慌。

如果今天秦亮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以王家为首的权臣不会马上出事,胜负还难料,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但郭太后的处境会发生极大的改变!若没有了秦亮,她或许又会回到以前的状态,只能在曹魏皇室与权臣之间,谨小慎微地苟活。

这时郭太后终于看清了木窗外面的雪景。

灵芝池水面已经结冰了、并且冰面上覆盖了一层积雪,树木的树梢、宫殿重檐,都是一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的时候,外面一个人也没看见,仿佛整个世间都陷入了孤寂之中。

恍惚之间,曹芳年轻的面孔又浮现在了眼前。郭太后顿时气得双手都握紧了,她的手指修长、且很有力,用劲之下,手筋也变得清晰可见。

她并不是三岁孩童,那宦官苏铄喊的那一句,很明显、就是曹芳的意思!原先郭太后虽然对这个养子、有些失望和头疼,同时也多少有点同情,但此时她已只有恨意陡增。

曹芳就算是直接派人去刺杀王凌,郭太后也觉得情有可原,但他想杀秦亮、实在叫人难以理解和原谅!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走了上来,似乎有事禀报。

郭太后立刻想起了张欢,但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时间不对。1

果然宫女弯腰道:“殿下,甄夫人来了。”

郭太后只点了一下头,不想开口。预料之中的事,甄氏的消息挺灵通,她大概是从郭家人那里听到了风声,此时理应会来皇宫里问问情况。

而张欢还要等一阵,郭太后只觉、时间仿佛过得十分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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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再次相见

关心秦亮伤势的人,不仅有皇宫里的郭太后,还有更多的人。譬如表面上关系不大的羊徽瑜等。

羊徽瑜听到朝堂上发生的事,来自弟弟羊祜之口。羊祜虽未亲眼所见,但羊家在官场的亲朋好友不少,出了这种大事自然很快就能知道。

弟弟正向门楼那边走,似乎忙着要回内宅换衣裳,他想去卫将军府探问伤情?

羊徽瑜则还在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书房,她的眼睛不时向外看、留意着羊祜从走廊上过来。

这些琐事本来有奴仆侍女做,不过羊徽瑜在家里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就像打理书房这样的地方。

她的手里拿着一只陶瓷花瓶,花瓶的瓶口很细。她便拿了一根木棍、用布巾包着,以此伸进瓶中擦拭。但做这样的琐事时,她的心思都在外面的羊祜身上。

这时她低头一看自己手里的陶瓷瓶,不知怎地忽然想到,如果布巾是衣裳布料,那必定伸不太进去,因为衣裳料子冗余没那么多、木棍会被挡住。羊徽瑜想到这里,脑子里顿时乱糟糟的,不过正因如此、她才勉强保住了完璧。不过那次的新奇感受仍十分深刻,至今想起来她也感觉昏昏沉沉。

没一会羊祜走到了书房门口,羊徽瑜立刻放下了花瓶,来到门口问道:“弟要去卫将军府吗?”

羊祜点了点头。

羊徽瑜轻声道:“我也想跟弟一起去。王夫人应该受了惊吓,我可以安慰一下王夫人。”

“此事与卿的关系不大。”羊祜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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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夏侯玄没有把那个奇葩的要求、告诉羊祜。听羊祜这口话,便是毫不知情。

羊徽瑜此时才明白了,当时在夏侯玄家里、许允那句话“以后羊夫人会为我惋惜”的意思。但她明白之后,不仅没有惋惜,反而有点懊悔,怪自己太愚钝、没有把许允的暗示提前告知秦亮!

不知为什么,与羊徽瑜有关的男子,似乎都会遇到危险?就算是司马师,羊徽瑜其实也不太恨他,只是心里有怨气、恨自己不是夏侯徽。

羊徽瑜想到这里,说道:“卫将军救过我,还给了我们情面、放过王元姬。这种时候,我若不问不理,会让他猜忌我们有怨恨吧?”

羊祜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露出了稍许不解,好像觉得羊徽瑜有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但羊祜也没多说,点头道:“卿去收拾一下,一会就出发。”

姐弟二人换了衣裳,拿了一瓶金疮药,只带两三个随从,便离开了羊家宅邸,径直去往卫将军府。

外面的大雪还没有停,几乎已经下了一整天,地上的积雪也比昨日更厚。

到了地方,一个自称朱登的门下掾,竟然告诉他们、卫将军已出门去了,要等一阵。遂将姐弟二人迎入邸阁,请他们在邸阁厅堂上等候,又叫侍女煮茶过来招待。

朱登暂时离开之后,羊祜转头说了一句:“当天就能出门,应无大碍。”

羊徽瑜轻轻点头,此时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不过她在弟弟跟前感觉有点不安,因为她说是来见王夫人的,这会却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不想与弟弟说话,没有吭声。

等了一阵,秦亮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厅堂门口。羊徽瑜与弟也从筵席上站了起来,向外迎出。

几个人相互揖拜,秦亮接过药瓶,说道:“今天来的人不少阿,多谢诸位关心。”

羊祜拜道:“仆听说秦将军腰上被刺了一剑,未刺中要害?”

秦亮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羊徽瑜脸上拂过,“幸好我事先已有些防备之心,于官服内穿了锁子甲,否则没那么轻巧。有了甲胄防御,只是一点皮外伤,你们不用担心。”

羊祜的声音道:“前线有失,推测起来,确实可能会有一些人以为、有机可乘。”

秦亮道:“不仅如此,我还听人说起,许允去参加夏侯泰初的宴会时、已身患重疾。虽然我没料到他们敢那么做,但这些蛛丝马迹、也让人觉得稍显异常。”

他的脸面对着羊祜,好像是在与羊祜说话,不过羊徽瑜能感觉、刚才这句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羊徽瑜忍不住飞快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观察到秦亮的眼神里、隐约有感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