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1 / 1)

一个士卒爬到木梯上,听到一声号令,他便拿铁锤“铛”地一声敲掉了插销,几根粗绳索立刻“噼啪”脱离开来。

后面装满了麻袋碎石的大木筐、立刻向下坠落,木筐带着粗壮的梢杆尾部下压,前细后粗的梢杆发出摩擦声、飞快地翘了起来。下方的网兜在木轨上拖行,发出“哗啦”的大响。

顷刻之间,一枚近百斤的圆土疙瘩便被甩到了半空,然后脱离网兜,向半空飞了出去。

魏军将士们忽然听到巨响,纷纷抬头,看着远超人力的土弹呼啸而去。

投石机可以抛射石弹、也可以抛射土弹,此时用的土弹就是事先用粘土制成、然后晾干。晾干之后还要修补和雕琢,主要是为了使石弹的重量一致,这样可以控制射程精度。

只要重量够大,土弹的威力照样惊人,砸在城墙上还会碎开、致伤周围的敌兵。

过了一会,城内隐约传来了一声轰鸣,然后就没有了动静。

显然土弹打得太远了,已经越过了城墙。马钧瞧了一会,便喊道:“把这袋碎……碎石抬走!”

周围的两个士卒应声上前,从大木筐里选中马钧指的麻袋。里面装着碎石的麻袋大小不一,便是为了不断调整重量,以试探出准确的远近。

魏军的目标不是把城里的房屋轰个稀巴烂,而是把正面的城楼、阙楼、马面打烂,让上面站不住人,然后才好破城门!

这时附近的噪声大作,更多的投石机也发出了“砰砰”梢杆忽然停下的撞击声,以及石弹的呼啸。陆续有土弹、石弹向半空飞了上去。

大多砲弹都落到了城里,只有一枚砸到了护城河边的女墙后面,立刻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土黄色的碎土四面飞溅,躲在女墙后面的敌兵发出了一阵嘈杂与惨叫。

空中的大石、土弹陆续呼啸而去,经过了许久的试探,终于有一枚石弹砸中了凸出城墙的阙楼。阙楼上的木料瓦片根本挡不住从半空落下去的石头,立刻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接着发出了一声大响,城墙仿佛也在颤栗!碎瓦杂物飞溅,那阙楼上立刻腾起一阵尘土,仿佛烟雾一般。

城上的敌兵一阵哗然,吴兵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兵器,似乎有点骚乱。

虽然配重投石机也算是木料机械,但已远远超出了人们的经验。以前军中用的投机车、与这玩意完全不一样。

依靠人力拉拽绳子发石,石弹没这么大,城上蒙牛皮就能防住。关键是人力不能控制力度,每一次投射的远近都不一样,不容易击中目标;但配重投石机只要砸中一次,同样的配重下、之后每次抛射都能八九不离十!

王凌就在营垒中观摩,见到投石机的威力,已是面露喜悦之色,不禁脱口道:“给我砸!”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已然准备好、放在营垒中的油船。油船便是牛皮做的船、再涂上油,十分方便拆卸运输,魏军在没有船坞的地方走水路、经常用这样的船。

王凌对部将道:“把城楼、阙楼、马面上的守城器械工事砸烂,便派人去护城河上架浮桥。”

部将抱拳道:“喏!”

本来攻城之前、一般要运土石去填河,十分耗费时间。但王凌暂时不打算填河了,只要城上的守军威胁大大降低,魏军就能直接乘船过河拉铁链、架浮桥,然后把冲锤运过浮桥,撞开城门,大事可成矣!

……

……

(祝愿书友们在中秋佳节之际阖家欢乐。)

------------

第三百一十四章 姿态不甚美观

时间已到冬月,洛阳的气温已经很低了,只是没有下雪,空气干冷异常。

上次收到南方的消息,秦亮知道、魏军已经清扫了外围,并以重兵对江陵城进行了围城。如今的进展如何、却并不知道,毕竟相隔千里。

秦亮没法欺骗自己,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其实不希望王凌攻下江陵城。江陵城是名城、天下有名的坚固城池,守将朱然也是吴国名将;若是栽在王凌手里,王凌的声威必将大振。

当然秦亮也不希望王凌和魏军出什么事。两家还是盟友,若是魏军遭受大败,说不定会出现局势动荡。

最好的结果,便是王凌在冬季结束之前攻不下江陵,然后完好地知难而退。这样便没多大的问题,毕竟魏蜀吴之间打了那么多年,并非每战都要有什么收获,无功而返只是常态。

无论如何,秦亮此时也做不了什么、他从一开始也没想从中作梗,坐镇洛阳才是他的任务。

天气很冷,秦亮却浑身燥热、里衬也被汗水浸湿了。他与长史傅嘏正在邸阁阁楼上击剑,来来回回已经打了多轮,体力消耗了不少。

木梯口的门外,肚子隆起已经很明显的令君、也羡慕地观看着两人练剑。如今她身怀六甲,当然没法再做剧烈运动,只能在旁边看。平常令君很少来邸阁,今天却在门外看了许久,她是真的挺喜欢击剑这项运动。

秦亮与傅嘏用的都是木剑,并且身上戴着护具,除了胸前的木甲片,头部是重点保护的部位,戴着油浸藤条编制的面具。据说蜀汉的无当飞军用过这种工艺的护甲,也不知是否真实,反正是南边的山民发明的东西、各地的人们都在相互交流学习。

秦亮没看错傅嘏,这浓眉大眼的汉子不仅是个文士,剑术也相当娴熟、而且颇有路数。

两人重新站好方位,傅嘏单手持剑,侧身摆好架势。

一秒记住https://.vip

秦亮的记忆里、曾在平原郡私塾学过剑术,但后来主要的招数、还是与长兄一起练习时总结的技巧。所以此时秦亮的姿势很奇怪,他右手持剑向前、左手稳着剑身,整个人弯着腰,躲在木剑后面缓慢地游走,仿佛不是拿的剑、而是拿的一把枪。

就在这时,傅嘏忽然跨出马步,对着秦亮一刺!他单手出剑,伸臂便增加了距离,有点像试探性的攻击、随时准备防守。但秦亮的反应极快,马上抓住了机会,他用剑轻轻向左拨开傅嘏的刺击,同时上身向右躲、身体无时无刻都在木剑后方。

刹那之间,秦亮已跨步上前,手里的剑仿佛从傅嘏的剑身上弹开一样,木剑前端立刻在傅嘏的头部护具上割了一剑,发出“啪”地一声短促的轻响。

两人刚才游走了许久,一招就定了胜负。傅嘏立刻收了剑,呼出一口气抱拳道:“将军剑术高超,佩服佩服。”

秦亮取下藤甲,转头看向门口的王令君,笑道:“我剑法何如?”

令君轻轻一撇美妙秀气的小嘴,微笑道:“姿态不甚美观。”

秦亮与傅嘏听罢都笑了起来。

这时,只见门下掾朱登走到了门外,正向王令君揖拜见礼。秦亮见状,把束在胸前的木甲也取了,将木件丢到墙边,向傅嘏拱手道:“今天就到此为止罢,多谢兰石作陪。”

傅嘏还礼道:“仆亦收益良多。”

其貌不扬的朱登见到秦亮与傅嘏,又是揖拜见礼,然后一道下楼梯。秦亮走在令君身边,没有扶她,但一直关注着她,好言提醒了一声:“令君当心一些。”

几个人走下阁楼,秦亮便向旁边的署房走去,朱登会意,也跟了上来。

两人来到房间里,朱登这才沉声说道:“李丰家暂时没找到机会,不过夏侯玄家里、仆刚安插了一个女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