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沉住气,揖拜道:“仆秦亮,拜见公主。”
穿着宽松长袍的金乡公主转过身来,也不还礼,目光盯着秦亮道:“汝便是秦仲明。”
秦亮微微一怔,因为他发现金乡公主长得非常美貌,而且年龄并不太大。
一般人不会去打听妇人的年龄。因为同窗何骏比秦亮小不了两岁,加上金乡公主的父亲、那都是什么时代的人了,曹操那时候还是汉朝!
秦亮下意识里,自然认为金乡公主是个中老年妇人。这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显然秦亮又猜错了,此时的妇人出嫁生子好像比较早,金乡公主可能十三四岁就嫁了人。以至于孙子都有了,眼前站着的她竟然一点也不显老,连半老徐娘都谈不上,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
而且金乡公主的生活一直是锦衣玉食,保养得非常好。那脸上玉白的肌肤还隐约有光泽,头发乌黑,额头稍显饱满、十分光滑,一双眼睛很有韵味,带着些许迷离的幽幽哀怨,仿佛有着婉约的古典诗意。匀称的鹅蛋脸下方,嘴唇略厚的嘴型也非常漂亮,朱红柔软,简直叫人想亲一口。
秦亮看得有点出神,心道金乡公主更年轻的时候,单看容貌、恐怕比王令君玄姬也差不了太多。
没想到何骏这种人,生母居然长得如此美貌。但秦亮很快明白,自己厌恶何骏父子、所以有偏见,客观地看,何骏的相貌其实挺英俊、而且长得很白。
秦亮此时又想到,金乡公主的生母杜夫人,也是个闻名天下的美人,而且因为曹操、关羽等名人争抢,杜夫人的美色名气一直流传至今,经久不衰。
金乡公主的容貌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讲究的是骨骼匀称、身体健康、肌肤不胖不瘦、皮肤玉润、气质端庄,才能称为美人……如同诗赋里的描述。其实这样的标准,在秦亮这个现代人眼光下,也是美人。反倒是明清那种病态瘦弱的美人、不见得能符合现代人的眼光。
金乡公主观察着秦亮的目光,终于幽幽地开口道:“我这个年纪了,还能入将军眼吗?”
秦亮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公主风采,仆有幸得见。”
金乡公主的目光一直在秦亮脸上,犹豫了一下,竟然把修长的手指放在了衣带上。然后秦亮便一脸愕然,眼睁睁地看着浅色的丝绢袍服落到了地板上。
这是什么情况?秦亮仿佛听到脑子里“嗡”地一声,心中短暂地一片空白。
他瞪大眼睛看着金乡公主,怔了好一会,感官却比思维要直接得多,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上的浩然正气已经克制不住。
渐渐地、秦亮终于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当时卢氏上门,便有一种予取予求的意思,秦亮虽然说的是“想拜见公主一面”,只是字面意思而已。但在当时的情形下,确实可能让卢氏想到另一层意思。秦亮也没解释清楚,他以为卢氏的婆婆应该年纪不小了,没必要多说,解释反而尴尬。
见过金乡公主的人、比如卢氏,自然知道金乡公主风韵依旧。但秦亮真不是想要欺负金乡公主,这回算是忙中出错。
金乡不是司马懿家的人、算不上战利品,而且她是大魏宗室,现在的朝廷还姓曹!秦亮若是想干这种事,那他不就是效仿董卓吗?
难堪的是,眼前的金乡公主主动变成了这副模样。秦亮一时间想起了那天的情况,卢氏暗示被婉拒后、眼神中露出的屈辱羞愤,已经有点恼羞成怒了。
妇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心态很微妙,常常会让人进退两难。
秦亮在原地呆了一会,忽然觉得自己无法控制浩然正气的表现,可能反而能安抚一下金乡公主。事到如今,得让她觉得自己不是被嫌弃。
于是秦亮走路有点不方便地艰难向前走去。金乡公主诧异地看着他的袍服,她的脸颊绯红,眼神中依旧含着屈辱幽怨,但脖子仍然挺拔,直视着秦亮。贵族妇人,果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怯弱。
秦亮走到她身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丝绸长袍,然后亲手给金乡公主披上。趁着把双手伸到她后背展开袍服时,秦亮几乎是一种拥抱的姿势,身体前部也緊緊貼住了金乡,让她明白被婉拒、实在是另有缘故。
他的动作很慢,让拥抱一般的姿态持续了一会,然后才把衣襟给她拉拢、合在前面。
金乡公主的神色中又夹杂了困惑,她站在原地,仍由秦亮抱她、将袍服给她穿好。
她乌黑的挽鬓下面,玉白的耳朵露了一点在外面,秦亮把嘴靠近她的耳朵、但未接触,好言道:“仆今日不能那样做,否则说不清楚了,公主必然认定为凌辱。”
金乡公主沉声道:“汝不想凌辱我?”
秦亮道:“卢夫人来见我,我只是说想见公主一面,说的是拜见、公主召见。仆若有凌辱之心,会用这样的词吗?公主可再问卢夫人,原话是怎么说的。”
金乡公主听到这里,忽然快速地转过身,慌慌张张地开始系衣带,耳朵也马上变红了。
果然她的反应很强劽,秦亮只得在她背后说道:“臣实在不想让公主错怪、臣对朝廷社稷的一片忠心。但公主国色天香,臣几不能自控,直想立刻一亲芳泽。”他说罢干脆在身后用力抱住了金乡。
已经穿好袍服的金乡、应该有了些安全感,被秦亮的拥抱頂住后,便挣扎着转身推开他,沉声道:“放开我!”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金乡在拒绝秦亮!
秦亮的脸皮是比较厚的,他宁肯自己被拒绝。本来抽时间来拜会金乡公主,就是为了攀一下关系,若是反而把人得罪了,那不是白费工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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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愧名声
金乡公主抗拒之下,推开秦亮,秦亮倒退了一步,站在原地。
“汝到外面屋子稍等,冷静一下。”金乡公主低头看了一眼秦亮身上,沉声道。
秦亮叹了口、点头道:“好罢。”
眼见秦亮掀开珠帘出去了,金乡这才感觉身上一软,紧张的心情微微缓解。
整理了一下头发与深衣,金乡公主也随后迈步向外走。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深衣中凉飕飕的,便低头一看,鞋履下面踩出了稍许淡淡的痕迹,急忙荭着脸在地板上擦了几下鞋底。何晏被司马懿处死之前,或许因为长期服用五石散的缘故,已经有好几年身体不太行了。先前她已准备好了遭受凌辱,还被人看完了、并拥抱了好一会,彼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别人的身体形状,闻到了男子特有的气息;虽然并非自愿,但是那触觉的印象仍然十分深刻。
秦亮是个仪表堂堂、身材挺拔的儿郎,还有一种纨绔子弟没有的朴质气息,让人觉得挺亲近。而且金乡心里知道、此人击败了她的杀夫仇人司马懿,年纪轻轻、已是掌握洛阳中外军的中领军,又想起秦亮难以克制的反应和表现,她的情绪竟然有点投入。本来是应该感到屈辱的时候,不料是如此复杂的感受。
这时金乡公主意识到,那秦亮的年纪与自己的儿子差不了多少,还是何骏的同窗,遂顿觉汗颜羞愧。
“哗啦”一声,她刚掀开珠帘,忽然又感觉有点不适,低头一看,浅青色绸缎深衣哅襟上的轮廓有点异样。这身袍服的料子算是厚的,她来时就穿的这身,明明之前并没有问题。
实在不应该这样的!金乡感觉脸上发烫,这么出去岂不是又会被误会、以为她想引誘别人?然而珠帘的声音已经发出,外面必定听得到,她若再不出去、会显得有点奇怪。更窘迫的是,平时她并不住在这座院子里,屋子没有别的衣裳,一时间也没有办法。
她的手挑着珠帘,无奈之下,干脆迈步走了出去,接着便绕过了屏风。
屏风前面已设几铺筵,秦亮正跪坐在下首的筵席上。他立刻起身,再次揖拜见礼。
金乡观察着他的神态举止,态度恭敬,显然他真的不是为了来轻辱自己。不过秦亮立刻留意到了金乡的衣料,悄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