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遇见沈如晚时用的那个傀儡,也是他去如意阁柳家求取、最终害他被追杀的那个傀儡。

那个傀儡竟落到邬梦笔手里?

竟不是宁听澜手里?

柳家背后到底是邬梦笔还是宁听澜?还是说两者都参与了?

曲不询紧紧皱眉。

“还有那个镜匣,很特别,宁听澜当初给我的就是个成品,里面收纳了元灵,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元灵。他让我试着仿一个出来。”童照辛说,“镜匣的手法很奇特,不像是神州常见的任何一脉炼器手法,我从没见过。”

曲不询沉吟不语。

良久,他微微颔首,“童师弟,你有心了,多谢。”

童照辛苦涩笑了一下。

“长孙师兄,”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符老走了,十年前的事了。”

曲不询一怔。

他当然知道童照辛说的“符老”是谁。

长孙寒是被遗落在蓬山下的弃婴,被敬贤堂的老修士们抚养长大后自然而然地入了蓬山,符老是其中照顾他最多的那一位。

他很久没说话。

“葬在哪里了?”他声音微微嘶哑,简短地问。

童照辛轻声说,“火化后,就在蓬山后的冢山上。”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曲不询的神色,“后来有一次,我去祭拜符老,看见沈如晚站在符老墓前祭拜,问过守墓人,听说她时常来这里。”

也正是那次之后,童照辛心头那股邪门的戾气,终究是散了。

他又哪来的资格去迁怒?哪来的资格肖想?

从头到尾,他都是个不讨喜,也不相关的路人。

“长孙师兄,你方才说,倘若她选择了旁人,你也绝无二话……”童照辛犹疑了许久,没忍住,“你真能接受吗?”

曲不询到了门口,回望一眼。

“能啊。”他语气淡淡的,朝童照辛笑了一笑,殊无笑意,竟有种森森然之感,“她怎么选,我都接受。”

“大不了再想办法把她夺回来便是。”

“她变心一次,我就蛮缠她一次,到她不变为止。”

童照辛惊诧地看着曲不询,似是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一向克己自持的长孙寒口中说出来。

以长孙寒的骄傲,只有你若无心我便休,何至于

“以后别叫我长孙师兄了。”

曲不询踏出小院,没有回头,“长孙寒早就死了。”

*

从童照辛的院子里出来后,陈献和楚瑶光一直在偷偷观察沈如晚的神色。

任谁都能看出来,曲不询打发他们出来,是不想叫沈如晚听见他和童照辛的对话。

“看我做什么?”沈如晚轻飘飘地瞥了他们一眼。

陈献和楚瑶光讪讪然,讨好一笑。

“散了吧。”沈如晚语气淡淡的,“想去哪玩就去,我在这里等他出来就行了,晚上在楚家的产业会合就好了。”

其实陈献和楚瑶光也想留下来,但沈前辈的话谁敢不听啊?

“那我们走啦,沈姐姐,晚上再见。”楚瑶光拉着陈献的衣袖,带着松伯和梅姨匆匆离去。

再不走,她怕沈姐姐要板脸训人了。

沈如晚定定地站在那里,看他们融入人群。

她抿着唇回头望了小院一眼,心气不顺地轻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顺着熙攘的大街向前走,在街口买了一份最新的半月摘。

报纸第一页上就是她的名字。

《北天之极山崩地裂究竟何为?丹成女修只手挽天倾,眷侣相拥,竟是昔日蓬山碎婴剑沈如晚》

……这是谁取的题目啊?

沈如晚攥着纸页,半晌没看下去,深吸一口气。

这份报纸上把钟神山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还算契合事实,对她也以夸赞为主,隐隐指出了钟神山崩塌内有蹊跷,甚至还有几分指向七夜白。

不知道七夜白的人自然是看不明白,可但凡知道的便一眼能看出来。

沈如晚蹙起眉。

再看落款,果然还是蠖江邬梦笔。

知道邬梦笔就是希夷仙尊后,再看他的文章,便忍不住生出一种诡异之感,任谁也想不到这个题目竟会是声名显赫的仙尊写出来的。

沈如晚匆匆看了一遍,没在里面看到多少不知晓的线索,只确认了两件事:第一,邬梦笔对她是褒而非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