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的伤口。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伤口边缘已经肿胀发红,显得格外吓人。手臂上也有明显的裂口,血迹渗透出来,淌在地上,形成了一道可怖的痕迹。
佳怡大?哥之前虽然消瘦狼狈,好歹还维持着道貌岸然的样子,但他现在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怨恨和嫉妒。
他对亲人躲闪的视线视若未见,专注地盯着应止玥,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看?看?,大?小?姐,这?些伤口都是?你身边的陆公子所赐的。他可真是?够狠的,不留一点情面。”
应止玥眨了眨眼,转而?看?向陆雪殊。
他这?样恼火,陆雪殊倒是?很?平静的样子,“我没出手。”
“你确实没出手!”佳怡大?哥粗喘了几口气,眼白都因恼恨生出来血丝,“你一到代城门口就?把我们丢下了,还抢走了小?弟的颈链!周围全部都是?僵尸!你就?是?想让我们死!”
他叫得应止玥耳朵都痛,细眉微拧,“所以?他确实把你们平安带到了代城。”
代城门口,那也是?代城。
佳怡大?哥愣了一秒,不可思议道:“代城的门口全都是?僵尸……”
“我听到了。”应止玥接过身边人递来的茶,微抿一口,这?才疑惑地看?向他,“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颈链换的是?将?他们平安带到代城,一手交链,一手放人,这?不是?很?合理吗?
代城的门口,当然也是?代城。
陆雪殊便微扬起?唇,姿态优雅,清朗萧肃如松下风,不说话了。
佳怡大?哥:“……?”真是?开了眼了,怎么会有比他还茶的男的?!
应止玥没再看?那张红似猪肝的脸,转而?将?目光投向佳怡爹和佳怡小?弟,“你们没被僵尸咬吗?”
“没有!”抢在他爹之前,佳怡小?弟不安地扭了扭,之前嚣张的气焰彻底消散了,怯生生道,“只有大?哥被僵尸咬可他没有咬我们,我和爹都还是?人。”
他爹慌乱的神色先不论,佳怡大?哥的脸瞬间?冷掉,几步上前,一个?大?耳瓜子就?抽了上去,小?弟被打得偏过头去,幼嫩的脸上瞬间?就?留了一个?明显的手掌印。
佳怡大?哥的手指被捏出“吱嘎”的脆响,阴沉地盯了他的小?弟好半天,直到这?个?还不满七岁的男孩将?脸埋进爹的怀里,连哭都不敢哭出一声,吓得浑身颤抖的时候,才阴森着一张脸转过头来,“我没有被感染。”
应止玥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如果普通人被咬,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开始变异,成为一只新的僵尸。但眼前的佳怡大?哥虽然狼狈,但还是?和第一次见面时没有什么区别。
她拔开手中的瓷瓶,瓶盖轻轻一转,整整一瓶的药粉尽数洒向了佳怡大?哥的身上。
满脸的药沫让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几岁,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你耍人呢?" 他怒不可遏地大?声质问?着,声音中带着怨恨。他一边试图用手擦去身上的药粉,一边对应止玥的举动感到困惑不解。
药粉轻飘飘落了地。
应止玥收起?瓷瓶,托着腮笑眯眯地看?他。
“你果然不是?人啊,无根道士。”
佳怡大?哥拍打身上药沫的动作?一凝,眼神闪烁。
清音观主?心急于延长狸娘的性命,为此?,她不顾一切,铤而?走险,展开了一连串的秘术实验。她曾猜测过,男性寿命较女性更短的原因或许与睾酮素的差异有关。
普通人不能承受她的药剂折磨,但是?身上有道术的道士可以?。
从宿晋道观叛逃的教徒,就?是?最佳的实验品。他被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地下密室中,进行了各种非常规的实验。
总而?言之,再次听到他的消息时,就?已经是?“无根道士”了。
应止玥舀了勺荔枝甜汤,瞥他一眼,“不过我记得你原来不长这?样,清音观主?还给你整容了?”
“怪不得你急着想要报复我。”
毕竟,无根道士之所以?会逃出宿晋道观,是?因为当初想对应止玥强取豪夺,还被女将?军狠揍了一顿,这?才会进到清音观主?的眼里。
佳怡大?哥不露声色地抬起?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应止玥拿起?素帕净了手,便无所谓地轻耸下肩,“好的,就?当做你不是?无根道士,没打算回来寻找清音观主?,威胁她帮你重新长出缺失的器官,也没有想着向于将?军讨要思琦春好迷晕谁吧。”
他牙齿颤抖着,发出“呵嚓”的细微可怖声响,听着便叫人不寒而?栗。
“你要去哪里?”
应止玥任陆雪殊给她披上披风,随口道:“还不知道,看?哪处风景好吧。”
这?下不用他,连一直没吱声的佳怡爹也忍不住了,惊慌失措道:“僵尸会来的!”
他们之所以?被陆雪殊抛下,还要紧赶慢赶地来到九宿道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处有悬浮的阵法。
但,应止玥这?个?原女主?对于僵尸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现在道观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糊满了僵尸,阵法的封印已经摇摇欲坠。僵尸们随时都能破开一个?口子,冲进来将?整个?道观掀翻。
而?假如应止玥不把他们带上的话,这?些苦守已久的僵尸会把他们活活撕碎的!
佳怡爹的苦苦哀求萦绕在耳边,谁听了都要心软,应止玥的目光停留在他怀里男童颈上的印子
小?老虎的吊坠挂在上面,冬日的阳光不烈,照了这?样久,也只有一个?浅浅的模糊印子,两三天就?会消失殆尽,没人再记得。
从道观的窗望出去,僵尸们聚集成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它们的皮肤苍白如纸,嘴里滴着黑色的涎水,空洞的眼眶中只有冰冷的凝视。它们不断试图攀爬围墙,撞击着封印的阵法,发出可怖的撞击声。
阵法的光辉闪烁着,却已经岌岌可危。应止玥明白,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这?群饥饿的僵尸将?彻底摧毁道观的保护屏障,将?里面的人全部吞噬掉。
应止玥收回视线,看?向涕泪横流的父亲,很?轻柔地问?:“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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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被煨得极暖,应止玥本来拿着本闲书翻着,风将?她耳边的碎发吹拂到眼前,她不耐地想要用簪子将?披散的碎发绾起?,忽然坐直了一点,面无表情地问?陆雪殊:“我的金崐梅花簪呢?”
其实不用问?也清楚,早就?在昨晚厮磨的时候,不知道掉进哪个?角落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