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人马一阵风般涌向王府,当先的数十位斥候将王府朱漆大门拍的当当乱响,大喝起来:“快些开门,我们是城防衙门,特来救火”

喊了半天,里面才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大胆,此乃诚王府,尔等怎可擅闯?!”

年轻小将哗啦一声拔出宝剑,大吼道:“王府走水,大门紧闭,莫非是有人要害王爷?天子脚下,岂容恶徒逞凶,兄弟们,快快撞开大门,救助王爷”

一声令下,早有众将士扛着粗木,喊着号子撞上大门,哗啦几下,红漆大门轰然倒塌,数千人马似是洪水泛过堤岸,蜂拥而入,数条水龙却被人踩在了脚下,无人打理。

又是水龙又是圆木的,许震这小子倒是准备的周全,林晚荣看的暗笑不已,大手一挥,众侍卫便如虎狼一般,跟随在许震军后,冲入王府。秦仙儿皱眉道:“这将军怎么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山东时见过哦,相公,他是你手下”

“不关我的事,人家是城防将军。”林晚荣模样正经说道。

秦仙儿笑着嗯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王府已破,眼下我们怎么办?”

“破个王府倒是简单,最重要是接下来的事情。”林晚荣暗哼了一声,嘻嘻笑道:“仙儿,我们也进去吧,这王府大得很,我给你介绍几样好玩的东西。”

第四百八十章 闯入王府

起火的地方,正是王府的柴房,高酋还加了些火药进去。这一烧着起来,火势极为剧烈,熊熊火光,耀红了半边天际。王府里早已乱成一团,无数的丫环仆役,手里捧着木桶盆盂,端着清水,急急向那起火的地方奔去。

许震带领数千兵士撞开了王府的大门,众人手持兵刃,杀气腾腾的闯了进去。王府里的丫环仆人哪见过这般场面,顿时吓得惊叫失声,丢开手中的桶盆,四散着逃去了。

“兄弟们注意了,情势紧急,先救王爷和诸位王妃,然后灭火!”许震喊了一声,众将士轰然答应,将手中的圆木水龙信手丢在地上,就似奔涌的江水一般,向着王府内宅冲去。

“你,你们干什么?”一个身穿绫罗的胖管家急急阻挡在内宅门口,浑身的肥肉乱颤,尖着嗓子神气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要造反么?你们知道这内宅是什么地方?这是王爷和各位王子王妃的居处,乃是先皇钦赐的宅子,岂容你们这些粗人在此撒野。尔等速速退去了,我便在王爷面前求个情,饶恕尔等。若是不然,我家王爷必然禀告皇上,治你们个杀头的大罪。”

胖管家吐沫横飞,正叫的起劲,许震手中长刀一闪,猛喝道:“大胆,本将军来王府救火,正是为了相助王爷,以防他为奸小所害。你这厮却在这里横加阻拦,怎地,莫非你和那放火的贼人是一伙的?众军听我将令,速速开进宅去,卫护王爷和王妃,违者军法处置!”

“保护王爷,保护王爷!”千余军士呼喊着口号冲进内宅,也不知是谁伸出一脚,正中那胖管家的屁股。

胖管家哎哟惨叫一声,抑制不住的前扑几步,摔了个狗啃屎。他急急回过头来,望见遍地冰冷的刀枪、铮亮的盔甲,那气势,可不是玩笑的样子。他哪里还敢多嘴,急忙捂住摔落的门牙,将头缩了回去。

王府里又是火患又是兵祸,乱成了一锅粥,丫环仆役们哪还有心思救火,有几个胆大的,卷了钱财宝物逃命,方窜到门口便被逼了回来,这王府四周旌旗招展,战马嘶鸣,数不清的兵士早已将此地围成了一块铁桶,连一盆水都泼不出去。

火借风势越烧越旺,逐步蔓延到庭院内宅,噼噼啪啪中外围的梁璧缓缓倒塌,顿引起无数的惊呼。惨叫声、救命声,响成了一团。

“大胆”许震带领着人马,刚刚闯入内宅的花园中,便听一声威严大喝,前面现出数百条壮汉,一律的青衣短衫,皆作家丁打扮,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刀剑,双眼神光炯炯,与许震等人对视着,神情甚是彪悍。

“尔等何人,竟敢夜闯王府内宅,怎地,难道真是要造反么?!”数百名壮汉前面,立着一个四旬年纪的儒生,白面无须,长衫飘飘,神态倨傲,正冷冷望着许震诸人。

“吾乃城防衙门总兵许震,听闻有人在王府纵火,危及王爷与诸位王妃性命,特地赶来捉拿。你是何人,不仅阻拦本将军办理公务,更是明火执仗与我城防府衙对抗,难道那危害王府的便是你们?!来啊,速速将这些贼子给我拿了!”许震冷笑了一声,大手挥下,早已有备的官军阵型一转,数百名弓箭手列于阵前,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将眼前诸人射成窟窿。

“城防总兵许震?”那儒生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城防总兵。这城防衙门总兵余杭余大人,乃是王爷的门生,顾某与他相熟的很,何时又换成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了?”

许震沉声道:“皇上今日午时下旨,着余杭大人调往山东,另有任用,由本官暂代城防总兵之职。怎么,这圣旨还要给你看么?你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那儒生哈哈大笑,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神态倨傲无比:“顾某无官无名,只是小小一介书生,蒙皇上和王爷厚爱,偶尔也能到皇宫内院串串门,圣上也叫我一声秉言弟。”

顾秉言?许震自小跟在胡不归身边,虽机智灵活,读书却是不多,对这名字也不甚了解。他身边一个参谋将军急急附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许震一惊道:“你,你是顾顺章顾大师的公子?!”

顾秉言傲然道:“家父名讳,就连皇上也不敢轻言,尔等黄毛小子,竟敢如此放肆。”

“仙儿,这姓顾的,是个什么来头。”见许震面带难色,似乎有些犹豫,林晚荣向身旁的秦小姐咨询道。他二人便坐在园子外的轿中,靠在墙角边上,将里面的对话听了一清二楚。

秦仙儿笑道:“相公,你莫非不是我大华人,怎么连这顾家父子都不知晓?!”

这话说的,难道一定要知道这姓顾的,才能算是大华人。他嘿嘿笑了几声,压低嗓音道:“这个顾秉言么,前些时候我去踏春的时候见过一面,当时他跟在赵康宁身边,我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

“踏春?”秦仙儿鲜红的小口微微一嘟,哼道:“你与谁去踏春,怎地没与我说过?!”

一时口快说漏了嘴,林晚荣哦了声,笑着道:“其实也不是踏春,我是奉了你父皇的密旨,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真的很绝密,事关我大华荣辱,打死我也不能说的!”

“什么密旨?什么绝密任务?!”秦仙儿气得哼了一声:“不就是奉旨勾女么”

林晚荣大骇的看她一眼:“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小姐恼怒着在他胳膊上轻打一拳:“巧巧为你清洗衣衫的时候,早就拣出了那道密旨,我们都看过了。奉旨勾女,气死我了,父皇怎能下这样的旨意?!”

不会吧!林晚荣哀叹一声,本想着还留点隐私的,这下可好,变成大家都知道的秘密了。

仙儿抓住他手,着恼道:“你与那高丽的小宫女,到底做了些什么?!那等蛮荒女子,你,你可不能”

“不能什么?”见仙儿脸色发红,神色扭捏,林晚荣道。

秦小姐俏脸染霞,哼哼了一声,鲜红的小嘴煞是可爱:“不能施她雨露!”

我倒,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林晚荣哈哈大笑,在她翘臀上摸了一把,调笑道:“你老公我雨露充足,要是不给她,那施给谁呢?”

“施给讨厌!”秦仙儿脸皮终是薄了些,被他一句话笑得飞霞满面,再不敢追问那勾女的事了。

叫这丫头一打岔,险些忘了正事,林晚荣忙道:“小乖乖,快说说,这姓顾的是什么人。看那牛皮哄哄的样子,比我都横呢!”

秦仙儿笑着嗯了一声:“纵是不如你横,也差不了多少了。这顾家父子,乃是当世最有名的鸿学大儒”

大儒啊?!林晚荣笑了笑,我号称大儒克星,这样的鸿学大儒,被我打倒的不知有多少了。

秦小姐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忙道:“若是一般的读书人,那倒还罢了。只是那顾顺章老先生的身份,却非同凡响,他便是我大华人人敬仰的帝师!”

皇帝的老师?!乖乖,这来头可不得了。林晚荣暗自吐了吐舌头,听仙儿接着道:“顾顺章老先生,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更以无上风德教书育人,人称五绝先生!他与我皇祖父相交莫逆,皇祖对他甚为倚重,更把教育皇子的重任都托付给了他。我父皇与诚王,都是他的弟子,顾先生教书育人,甚是严厉,父皇年幼之时,还曾挨过他的板子,父皇对顾先生也是敬重异常,每次皆亲自登门拜访,先行君臣之礼,再行师生之礼,从不敢忘,此事早已被民间传为佳话!”

天地君亲师,即使是皇帝见了老师,那也得守规矩。他点点头道:“那这顾秉言又是怎么回事?!他应该不是帝师吧!”

秦仙儿嗯了一声:“顾秉言虽然不是帝师,但他的身份也非同一般。他是顾先生的独子,蒙皇祖恩典,自幼便与父皇、诚王一起读书,虽未封爵位,却堪称半个王爷,父皇也要叫他一声秉言弟!”

原来是这么回事,林晚荣听得头大,本来安排得挺好的,却不知从哪里杀出这么一个顾秉言。别看这小子没有官职,那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实权派,有他老爹罩着,连皇上也不能轻易办他,何况是许震!

那边厢,许震想来也是知道了顾秉言的真实身份,这是一块不能动的硬骨头,打不得,摸不得,直叫他进退两难。

见这年轻的总兵脸上生出难色,顾秉言倨傲笑道:“小小一个城防总兵,竟也敢来王府撒野,传出去岂不叫天下人笑话?!我今天就替皇上、替王爷,管教管教你这不识规矩的东西。来啊,将他盔甲剥了,送兵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