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躲在徐小姐背后,偷偷对着肖青璇吐了吐舌头,微微摇头。肖小姐笑道:“姐姐果然生的洒脱,小妹敬佩之至、仰慕之至。也不知姐姐哪里学的忘却之法,可否教教小妹,好叫我忘了这恼人的夫君,一了百了。”
徐芷晴咬了咬牙:“公主说笑了,您与驸马相亲相爱,羡煞旁人,怎会舍得忘了他?若真要忘记,芷晴也有个愚笨的方法,便将他名字抄在纸上,每日拿针刺上一万道,心伤的透了,便不再记挂、不再痛苦,也自然忘却了。”
“这法儿倒也别致。”肖青璇幽幽道:“昔日我与林郎初逢时,若得了姐姐赐教,怕也没有今日之烦恼了。”
这徐小姐和肖小姐,一个是才华过人、天生傲物,另一个却是雍容大方、母仪天下,句句都是话里有话,谁也不肯落了下风。
听二位姐姐斗法,凝儿眨了眨眼,也不知该要偏向谁,忙拉住二人的手笑道:“什么忘不忘的,若像二位姐姐这般,我与大哥早就没了缘分,叫我说,喜欢的就不要放手,放手的,就终不是喜欢的芷晴姐姐,你快说说,要怎样救大哥下来,你与他这么熟了”
徐芷晴打断她的话,语气淡淡道:“凝儿你可能记错了,我与对面那人相交乃是泛泛,说不上什么熟悉。我今日是奉了李老将军之命,前来协助公主,仅此而已。”
凝儿看了肖青璇一眼,无奈苦笑。肖小姐点点头,微笑道:“原来如此,小妹谢过姐姐恩德了。但不知姐姐有些什么办法,能叫我们顺利接回夫君?”
肖青璇身份尊贵,她问的话不能不答,徐芷晴微微叹道:“公主不用问我,对面崖上那人才智胜过我百倍千倍,你与他喊了话,他自会告知你办法。”
肖青璇苦笑摇头:“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的事情,你拿刀逼他也做不成。我瞧他样子,怕是巴不得在那千绝峰多待上些时日。这登徒子,气煞我了。”
肖小姐语中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徐芷晴淡淡哦了一声:“既如此,那我便试试吧,但不一定能成,尤其是他不愿意的情形下”
“应该是愿意的吧。”肖小姐眼中忽然泛起泪珠,将凝儿的小手握的紧紧,说这话时,自己都没有几分把握。
“那好。”徐芷晴咬咬牙:“我们现在就开始。”
现在?洛凝和肖青璇都吃了一惊,这徐小姐的性子够急的。二人四周望了一眼,旋即便释然了,只见崖上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工具锁链,许多都是特意定制的,徐芷晴显然已准备多时了。
见洛凝和肖小姐的目光同时落在自己身上,徐芷晴急急偏过头去,颤声道:“请公主示下。”
……
“林郎,林郎”对面那巨大的竹筒中忽然传来一阵娇声的呼唤,林晚荣靠在仙子柔软的娇躯上,大手抚着她细腻的腰肢,迷迷糊糊睡得正香。
“醒醒,”宁雨昔在他腰上轻轻推了一下,娇颜微红:“有人叫你呢!”
“谁啊?”林晚荣打了个呵欠,将头在仙子柔软的小腹上用力拱了拱,恋恋不舍的睁开眼,就听青璇的声音随风传来:“师傅,林郎,你们先进石洞去躲一躲,我马上就迎你们下山。”
石洞?林晚荣和宁仙子面面相觑,青璇莫非有千里眼不成,她怎知千绝峰上有石洞?
“青璇要我们进石洞干什么?”宁雨昔幽幽道。
林晚荣拉住她手往里行去,笑道:“管她呢,反正青璇不会害我们就是了,我们就再进一次洞房又如何?”
“胡说八道。”宁雨昔打他一下,脸色嫣红。二人刚在石洞门口站好,便听对面轰的一声巨响,淡淡烟雾升起,一颗巨大的铁球,带着凄厉呼啸飞速旋转,划出一个美妙的弧线,向千绝峰上直直飞来。
宁雨昔看的大惊,脸色苍白:“青璇这是做什么?”
“她这是在抛红线呢!”林晚荣笑着说道,搂住宁雨昔柔软的娇躯,神色丝毫不见惊慌。
那铁球飞了一会儿,离着千绝峰还有数丈的距离,终是力道衰竭,擦着岩壁向下落去,观望的数万将士,顿时发出齐齐的一声叹息。
肖青璇紧张得手心满是汗珠,望着操炮的徐小姐,小心翼翼开口道:“徐姐姐,你可有把握?千万莫要伤着林郎。”
徐芷晴擦了擦额头香汗,红唇紧咬:“公主放心,不会伤着他的。再来”
她脚步匆匆,急急行转到第二门火炮前,指挥军士调整方位、校准角度,计算着远近距离。
“难怪芷晴姐姐不辞辛苦也要带十门火炮上山呢,原来都是备用的。”凝儿紧紧拉住巧巧小手,神色一阵恍然。
萧玉霜悄悄抹了眼角泪珠,拉住肖青璇衣袖,怯怯道:“公主姐姐,会不会吓到了那坏人?他平日里可没吃过这些苦头。”
“放心吧。”肖小姐劝慰道:“林郎是带兵打仗的人,几声炮响,还吓不倒他。”
“轰”,又是一声巨响,铁球带着呼啸急急飞出,众人秉住呼吸凝神静气,那铁球划出一道弧线,却从千绝峰最远的一侧落了下去。
宁雨昔脸色苍白,紧紧依偎在林晚荣怀里,死死拉住他衣袖:“小贼,她们真的想到了办法,我,我”
林晚荣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道:“不怕,就算架起了绳索,我们也一起下山。”
话音未落,第三声炮响响起,这一次,那铁球就像长了眼睛般,带着啸叫呼呼作响,正落在千绝峰上,带动山峰微微震颤,距离那悬崖边际还有数丈的距离。
“中了,中了!”对面山上山下的军士发出齐齐的欢呼。
“林郎,快将那铁球上的绳索拉起!”肖小姐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欣喜,隐隐还有些颤抖,心情之急迫可见一斑。
望着那陷入地面的铁球,林晚荣默默无言,欣喜和悲伤一起涌上心头,踌躇不已,竟不知如何是好。
宁雨昔靠在他怀里,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泪珠簌簌落下,忽地身形跃起,直扑洞外而去,林晚荣一下竟没有拉住她。
宁仙子几个起落,便已到达那铁球前,只见那铁球上穿了一个小孔,牢牢绑着一截晶莹透亮的蚕丝线,约摸有小指的一成粗,幽幽闪着白光。
她迟疑半晌,忽一咬牙,小手颤抖着,缓缓解开丝线,轻轻拉动起来。这蚕丝极细却韧性十足,藏在炮膛里随铁球一起飞出,真个是巧夺天工。丝线缓缓拉动,牵扯着对面峰头上粗大的绳头,百余兵士缓缓放着绳子,任它随丝线一起一寸一寸向对峰移动。
“姐姐,你怎么这么傻?”林晚荣看的心痛无比,一下子将她拥入怀里。宁雨昔泪水无声垂落,喃喃自语:“输了,我输了,小贼,我输了”
“输了又怎样,赢了又怎样?”林晚荣大声道:“这天底下还有人能把我和你拆散吗?今天我就要和你一起下山,看谁敢阻拦我们?”
宁雨昔一声不吭,小手疾拉,那绳头飞速移动过来。
林晚荣大急,一下按住她小手,坚定道:“姐姐,你答应我一起下山,我们就架这绳索。你若是不答应,我就将这绳头扔下去。”
他抢过丝线便要扔出,宁雨昔眼疾手快,急急按住他,泪落如雨,哽咽道:“小贼,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林晚荣微叹一声:“若把姐姐你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是要我的命。”
宁雨昔无语凝噎,眼眸中水雾缓缓升起,忽地望着他凄然一笑:“宁要我的命,不要你的命!小贼,我与你下山,任世人笑我、骂我、诽我、谤我、恼我、厌我,我便做这人世间最无耻的女子。”
“真的?”林晚荣一下子跳了起来。
宁雨昔脸色阵阵苍白,长长睫毛一抖,泪珠簌簌流下:“小贼,自我与你相识,何曾骗过你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