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天里,是田阮耳根最清静的?几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
不知不觉间,留学的?生涯也即将结束,田阮给?路秋焰写?了在异国他乡的?最后一封信。
“上一次给?你写?信,也是在秋天,那时桂花飘香。许久不曾联系,但我知道你安好,就放心了。我要回国了,在大西洋的?彼岸写?下这封信,这里没有桂花,只有银杏。”
“我曾经许愿你五年后回来,我在苏市大学两?年,留学法?国两?年,忽然想把愿望缩短,回去就能见到你。”
“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没关系,我就这么一说。我很想念苏市的?红枫,苏市的?桂花,还有那个一切开始与结束的?秋天。”
“我打算回去读研,已经保送,但我打算自己考。人生的?路那么长,总要试试能不能走。就像你走过那么多条路,没有哪条是正确的?,也没有哪条是错误的?,都是途径的?风景。风筝线握在你手里,你选择让蝴蝶风筝、老鹰风筝、或者普普通通的?风筝去飞。”
“你羡慕别人的?万家灯火,而我羡慕你的?自由高飞。路秋焰,这里也有一盏灯火在等你。”
田阮给?信夹上银杏树叶,让它飞过大西洋,抵达地球的?另一端。
第219章 重逢 (二合一)灯火不灭,我必归来。……
“先生夫人, 欢迎回家?。”管家?携众佣人与保镖一齐恭迎庄园主人归来?。
田阮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庄园,物是人也是, 仿佛从未变过, 还是旧时的光景。他?不禁有些?眼眶发热, 朗声?笑道:“王叔,刘妈, 张姐,我回来?了。”
刘妈扭过脸抹去眼泪, 笑道:“哎, 回来?就好。”
在国外两年, 田阮对拥抱礼已经完全熟稔, 他?大方自然地抱了抱刘妈、管家?和张姐, 反倒把他?们吓得不知所措。
田阮说:“刘妈,我要吃你做的糖粥和生煎,可想死我了。”在国外时吃的也不差,家?里?也有中餐厨子,但谁都做不出刘妈的味道。
他?愿意称之?为?,家?乡的味道。
刘妈笑出一脸褶皱:“知道夫人要回来?, 我早给你准备好了。”
回国后, 田阮在家?胡吃海喝、躺了三天, 把时差倒过来?了,才悠哉地通知老朋友们。
汪玮奇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靠,你回来?怎么也不通知我?我去给你接机啊。”
田阮:“虞先生和我一起回来?的。”
“出来?喝一杯, 哥几个聚聚,本少爷包场。”汪玮奇财大气粗地说。
“我不喝酒。”田阮这几年没变的还有酒量,低度数的还能小酌几杯, 高度数一杯就倒。
“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把自己?当高中生?”汪玮奇的语气比从前豪横许多,再也不是那个傻乎乎的汪汪狗。
田阮有些?伤感:“汪汪,你变了。以前你不会这么呛我。”
“……”汪玮奇弱下来?,“对不起啊,我这几年受到?的欺骗与伤害太多,脾气就爆了。”
“心平气和才能活得久。”田阮劝告,“你要是心有不平,就去山上吼几嗓子,别憋着自己?。”
“那行,我下午过去你那边吼几声?。”
“?”
看来?汪玮奇也没变太多,田阮放心了。
“夫人,有您的信。”管家?进来?说。
田阮立即拿过沉甸甸的信封,仔细查看来?信地址,果然是路秋焰寄来?的。他?迫不及待地拆开?,匆匆走出门去避开?他?人,漫步在花园中逐字阅读。
花叶掠过腿边,纸张在日光下泛出细微的珍珠光泽,那一行行的黑色字体不复少年时的潦草飞扬,沉稳且遒劲,力透纸背
“你回国很好,这样通信更方便些?。我一切都好,这里?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了点人气。不过这几年过去,我习惯了。”
“如果你在这皑皑雪山中,四野无人,只有野兽与鸟雀出没,你肯定会很无聊。我有时想,你来?这里?就好了,会热闹起来?。有时又想,幸好你不在。作战时的烽火与浓烟,我不想你看到?。惟愿家?国安泰,你亦安好。”
“世?事无常,今年恐怕还是不能回去。如果你生气,就买全家?桶和虞商一起吃,他?不爱吃‘垃圾食品’,看他?苦恼的样子,也许你会获得一点快乐,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这个秋天的桂花糕,你也一并替我吃了吧。我也很想念刘妈的手艺,她?做的糕点饭菜都好吃,待到?来?年,也许我可以再次品尝。替我问好。你们都好,我守在祖国边境的茫茫天地间,也算有了意义?。”
“你说你羡慕我自由高飞,而我羡慕你目标明?确。你放出的那只风筝,我在八千里?外也能看到?。灯火不灭,我必归来?。”
……年年岁岁绽放的桂花落在信纸上,田阮蓦然森*晚*整*理抬头,但见一树金灿、满目生辉,沁人的香气悠悠荡荡飘出很远很远。
仿佛能飘到?那白雪茫茫的雪山中,为?矗立在风雪中战士送去一缕乡魂。
田阮从信封倒出一沓树叶,那一片片脉络分明?、品类各异、色泽明?黄橙绿很是漂亮,是路秋焰为?他?精挑细选的“书签”。
田阮笑了,珍重地将信纸连同桂花一起折起来?,塞回信封。
……
下午的时候,庄园大门口响起狗叫的声?音,不是一条狗,而是一群狗。
此起彼伏的汪汪声?成功吓醒迟来?午睡的田阮,他?刚眯了不到?半小时,听到?狗叫疑惑地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遥遥看向庄园大门口,只见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都是狗。
“??”田阮跑下楼,“什么情况?”
难不成是保镖偷偷喂的流浪狗,全都找上门来?求包养了?
管家?也是一脸懵,护在田阮身?前说:“夫人,老奴保护你!”
田阮一把搡开?着老奴,找来?一根打狗棒,雄赳赳气昂昂走了出去。
“夫人!”
“别吵,我现在可是丐帮帮主。”
这话不假,田阮在法国留学那两年,出门在外大多有保镖保护,但也有落单的时候。他?看到?流浪汉就心生可怜,给水又给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