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闻声, 将手里的画集合上拿过杯子喝了口水后, 他才接过陈牧的手机垂眼看向被对方给吹爆的文章。
只是在目光看到文章里那些熟悉的、每次他和萧越他嘴里还未咽下的温水险些要吐出来。
陈牧丝毫没有察觉到江言有些不太对劲的脸色, 还在继续推荐道:“哥这个你一定要看,我觉得这一篇比你刚才推给我的那个更适合我一点。”
他平缓了一下自己险些掉马的心情, 看着陈牧带着激动的神色, 有些怀疑地问道:
“你从哪翻到这个公众号?”
回想起自己看完一篇文后,微信消息里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公众号,陈牧回道:
“我关注了一个之后, 后面就自动给我推送了很多同类型的公众号。”
江言深深地感受到了大数据的可怕之处, 他淡地将陈牧的微信取消了对这一公众号的关注后,才将手机还给对方,目光平静地劝说道:
“这篇文章的作者都已经结婚了, 给出的方法不适合你, 随便看看就行了。”
陈牧眼神一亮:“哥, 你怎么知道对方已经结婚了???”
连他都是把这个号上发的两篇给看完了, 才知道公众号的作者已经结婚了, 没想到江言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家江哥果然是个情感老手!
江言清了下嗓子:“随便猜的。”
语罢, 他想起自己和萧越的那份婚前协议, 不由地在心里补句:
不仅结婚了,而且预计几个月之后就要离掉了。
发觉陈牧看着自己的目光,已然再次带上了几分让他熟悉的崇拜意味,江言生出点不太自在的感觉。
他不由地微眯下眼睛,刚想说些什么,肩膀就被坐在后座的同学给轻拍了两下。
学委看着自己手机上收到的通知,一边问道:
“江言,你的微信是不是设置成了不可添加状态?导员说他联系不上你,让我转告你一声下课去找他,说是有事要问你。”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江言愣了两秒,才想起自己似乎是在上次把崔宁庆给删了后,就将微信给设置成了不可添加,没想到会错过辅导员的信息。
他回过头,看向坐在自己后座的学委礼貌地道声谢后,又拿起手机将微信调至可添加状态,通过了被屏蔽掉的好友申请,才起身走出了教室。
看着江言离开教室的背影,班里的学委方才从被江言一个眼神就定在座位上出神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她有点激动的抓住自己同座舍友的手晃动两下,脸上带着点红意:“你刚刚有没有看见!!江言刚刚那个回眸一瞥的眼神,你说我现在把他拉进古风社里还来得及吗?!!”
无论从身高身形还是五官上来看,江言都是妥妥的汉服架子,最近社里刚好新改良了件仿明制的飞鱼服,她想让江言试试,连拍片要让江言摆什么动作她都想好了。
同桌淡定地抽出手,将学院超话里最新被置顶的微博翻出来,摆到学委的面前:“看,最新曝出来的消息,江言盗用了别人的画稿去参加征集稿的比赛。”
“这样的人,你还要把他拉进社里吗?”
学委收回手,看着置顶微博的图片里那两幅极其相似的油画陷入了沉思。
一直屏气听着身后两人说话的陈牧,也迅速的打开了微博点进云美的学院超话里,他一眼就看见了置顶的微博以及被人称之为石锤的图片,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
江言全然不知教室里逐渐看见微博信息而炸开锅的情况,他走到院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口,敲响门听见里面传来的一声‘进。’之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和其他专业的辅导员有点区别的是,江言他们专业的这名辅导员,是这学期才来到云美新任导员,一进学院就接管了他们大三的这个班。
在一众脸上写满了履历与沧桑的导员里,他们的辅导员就显得尤为年轻且会打扮。
江言走到对方的办公桌前站定,垂眼看向这位外表上貌似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导员,语气认真地问道:“老师,学委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年雪闻声抬头,看向让自己忙碌了一整个下午却始终没有来办公室找自己的人,语气颇有些急躁地问道:
“你微信怎么一直添加不上?”
“之前因为一些事,就把微信设置成了不可添加,现在已经通过验证了。”江言语气平静的回道。
他有点不能理解,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电话短信通知,而是一定要用微信才行 。
年雪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江言掰扯太久,转手将院里的通知摆在了江言面前的桌上,开门见山道:
“之前院里画展征集的比赛,有人举报你的画稿抄袭,现在这件事情已经被人挂到超话里了。”
江言听着年雪说的话,神情有些微怔,他知道在原本的小说剧情里,原身的确是因画技过差而被人挂在微博上遭受耻笑冷嘲。
但是现在到了他这儿,怎么就变成画稿抄袭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熟练的切到微博上的超话里,一条挂着两张相似油画指责他抄袭的微博,已然有了六百多条的帮顶评论。
年雪看着面前的男生垂着眼睫,神情有些茫然地盯着手机屏幕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追求艺术寻求真理的这条路上,总会有学生因为一时金钱或是名利给蒙住眼睛而走上歪路,因此给自己的校内生涯留下一个难以消除的污点。
她将手里的笔放到桌面,声音不禁轻柔了两分:
“院里要是因为这件事情给你处分的话,我会尽量帮你争取的。”
江言将手机页面上的两幅画照片尽数保存下来,将其中一张明显与自己那幅笔触和配色都大不相同的一张图片放到最大,才将手机摆在桌上,等年雪说完后,才平心静气地问:
“老师,您知道这一张是谁画的吗?”
年雪正欲继续安慰的话语被堵在了喉间,她低头看眼江言手机上的那张画,有些愣住:“你连这张画是谁画的都不知道,你就抄了?”
江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带上了丝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