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了能让自己舒舒服服的休息一天在去痛快的逛个画展,他通宵将那幅半成品给画完了。

*

隔日,在家休息了一整天的江言,将完成的画作带去学院里交给老师之后,便朝着他和萧老爷子约定的地点赶了过去。

到达目的地后,江言才发觉这次国画巡展的最后一次展厅地点,是定在了萧氏名下的一家商业画廊里。

将自己的邀请函递给一旁的工作人员核对后,江言便进到展厅里,看着显然等了自己一会儿的萧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来晚了,我应该再早点出门的。”

萧峥摸下自己嘴边的胡子笑道:

“也没等几分钟,那幅油画送到学校里去了?”

“嗯,收稿老师刚好就在办公室里。”

江言点下头,但凡知道周日会这样堵车,他昨天就会把画送去学校的。

好在萧峥没在这件事儿上唠叨太久,两人就像平常的爷孙俩那般逛起了画展。

江言展厅里的方向一路看过去,目光一点点的变亮,他快要被这些国画给俘获了。

萧峥看着和前两日状态完全不同的江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又深几分,他摸着胡子视线顺着江言目光所看的方向望去,不期然的看见了挂在墙上的一幅水墨画,开口问道:

“喜欢这幅画?”

江言摇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身边传来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刻薄意味评价道:

“没想到云京市最大的顶鸣画廊里,还会收录这种一看就是新手出家的残次画。”

他不禁拧着眉头回过头,看着胡乱评价的话语不客气的回道:

“不会评画可以把嘴闭上。”

林彦顿时愣在原地,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江言,他下意识的看眼站在江言周边的人,见离得近的只有一名老者,才放下心来,看着江言语重心长的教道:

“不过就是一只羽毛稀疏的老鸟站在石块上负隅顽抗,这样的东西也能被取景用水墨的形式展现出来,没有涉及到任何一点色彩间或是线条间的相互碰撞,整张画都寡淡无味。如果是用油画手法的话......”

不等林彦说完,江言的耐心就已经到达了忍耐值的极限。

他嘴角扬起丝冷嘲的弧度,眸色颇深地看着林彦那张充斥着自信的脸,冷着声问道: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画廊里?”

林彦被反问的有些怔住,以前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到江言即使是不喜欢他,也会在画稿和评画这方面的作业完成上,对自己提出的建议言听事行的。

怎么这次自己好心教他,对方反而不领情了?

见林彦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江言的声音不由的再次沉下两分:“学了一点西方油画的皮毛,就在自己不甚了解的国画领域里胡乱评价。”

“像你这样子的画家,永远都不会理解什么是大方无隅,大象无形。”

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林彦反应过来自己被江言给说教了后,面色不免白了两分。

这一次的国画巡展是他保研后的导师推荐来看的。

只是看了这么久,他也没能从那些颜色单一线条简单的画作里感受出什么高深的笔法。

恰好又在认出江言后,忍不住在对方面前炫耀下理论上的技巧。

让林彦没有想到,江言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出言讽刺他,他面色铁青的瞪了江言一眼。

想起自己保研的导师是个标准的国画迷,林彦强压下心中想要踩着国画回怼江言的话语,趁着人群还未全都将视线聚焦在这里,转身离开了这一处的展厅。

他一向懂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

见让自己不爽的人走了,江言才从有些过激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想起萧老爷子还站在自己旁边。

他收起嘴角嘲讽味十足的笑意,看着萧峥,莫名有些无措。

平常在生活中遇事,他基本都能保持一个平和的心态去无视或是发表自己的见解,唯独在赏画评画这一块,他容易上头跟人对怼。

萧峥看着江言一瞬间便收敛起来的怼人气势,不禁摸下自己胡子乐呵道:“说的好,你的写意花鸟和人物白描学得怎么样?”

“我有个老朋友在云京美院里当老师,专攻工笔画和写意画方向的,你有没有兴趣?”

江言摇了摇头,他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有关国画方面的知识,贸然的去拜师占了那些真心想要钻研国画学生的名额,有点不太公平。

萧峥也没强求,跳过这个小插曲后,继续和江言逛着展厅,就国画与西方油画之间各自的用笔技法和优缺点浅浅地讨论一番后,他对自己的这个孙媳妇儿更加满意了几分。

学艺术的,尤其是像画画这门艺术,更需要平心静气、细观深想,即便是小有成就也不会恃才傲物的心态。

从展厅里逛完出来后,天色已经渐晚。

江言有些满足的深吸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萧老爷子看着手机道:

“越越说他公司还有事情没处理完,让我带你去疾控中心打第二针。”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

怔了一秒后,江言话语有些牵强地回了一句,要是一会儿当着老爷子的面哭出来,那也太丢人了。

萧峥收起手机,胡子翘起些许回道:“没事,我刚好顺路。”

这还是萧越第一次托他这个爷爷办事,怎么说也得把江言送到疾控中心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