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快了?
其中一名狱卒连忙上前问道:“来者何人?,可有手谕?”
蓝珪跳出来:“大胆,官家驾到,还要什么手谕。”
官家!?狱卒们怔愣住。
安静得十?分诡异的单独牢房,甬道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闭目养神的岳飞睁开眼?望去。却见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来来回回的那几个人?,而是?个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蓝珪从狱卒手里抢过钥匙打开牢门。
岳飞微微睁大眼?睛,不由站起身?来,“官家!您怎会...”
怎会来此?
赵芫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岳飞,把他全身?上下看了个遍,每个伤口都没有错过,心知?秦桧等人?为了逼迫他认罪,早已无所不用其极。
朕的宣武候啊!赵芫只觉得眼?眶发酸,心痛无比。
然后一撩衣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岳飞面前,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瞪着牢房里发生的一幕。唯有岳飞惊疑过后,连忙去扶赵芫。
赵芫按住了岳飞的胳膊,阻止他拉自?己?起身?,仰头望着这个胡子邋遢浑身?伤痕的汉子,沉声道:“鹏举不要扶朕,朕活该跪在这向你道歉。朕赵构昏聩无能、构陷忠良,嫉贤妒能,还当了这天下第一大汉奸。”
“朕恨不得自?刎以谢天下人?!”
[人?群里的起居郎:呆!奋笔疾书ing.]
“......官家言重,是?臣等无能。”岳飞愣了下,只说出这么一句,然后无声地落下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至伤心处。多日来的冤屈,苦楚,悲痛和这一刻的欣慰都化作了这滴男儿泪,官家还有救,大宋还有救。
“鹏举,还愿抗金北伐吗?”赵芫问岳飞。
这是?要重新重用岳少保的意思了。
岳飞扶不起来赵官家,便同样跪在了监牢的地砖上,郑重地说:“十?年饮冰,热血难凉。愿以此身?血肉,驱除鞑虏,复我河山!至死?不渝!”
“好,鹏举要记得这句话?。”赵芫终于?不再抵抗岳飞拉扶她的力量,顺势起身?,走到他的近前,亲密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
岳飞此时?浑身?僵硬得像座石雕,官家...变得也太热情?了吧。就当岳飞犹豫该不该避让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赵芫低沉的密语声,听完,岳飞彻底傻在原地。
官家在他耳边说:
“若日后大宋的帝王为私欲出卖重臣良将?、出卖家国百姓,朕希望,你不要再效忠于?他。岳鹏举要永远记住,你效忠的是大宋万万百姓。百姓在,国家在。百姓亡,国家亡。”
即便大宋改个名字叫大唐,叫大明,只要永远把多数的百姓放在第一位。那么我等先辈的忠义英魂就永远不灭,永远得以传承。
赵芫希望岳飞能明白她的潜台词,当最高首脑都在通敌卖国的时?候,该造反就造反,别犹豫。
岳飞开始审视面前的官家赵构,感觉眼前的人是冒名顶替的假货。
但他实在找不出任何破绽,'赵构'身边的大押班蓝珪和侍卫亲军做不得假,'赵构'脸上长期纵欲导致的黑眼圈也做不得假。怎么看都是?真?的大宋官家。
眼?见岳飞的神情?越来越古怪,赵芫拍拍他的肩膀,道,“朕知?道你心情?激荡,一时?难以接受。没事,慢慢想,想通了就能接受了。”让底下人?呈上来崭新的袍服,赵芫亲自?展开披在岳飞身?上,“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
赵昚被人?从资善堂带出来的时?候,是?很紧张的。
自?打被官家选入宫中教养,就改名为赵昚,赵慎,要他小心谨慎做人?的意思。他也很听话?,从不打听学?堂以外的事情?。
今天忽然闯进来一群殿前司的班直,请他去见官家,赵昚当然十?分紧张,怀疑自?己?哪里做错了事。难道...难道他私下里为岳少保的冤屈哭泣的事被官家听说了吗!
胡思乱想间,人?已经被带到了御殿外。
少年郎紧张得像根木头,僵硬地向站在御殿大门前的朱红身?影拱手请安。
没想到,官家却没有责备他,而是?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顶,“别怕,朕叫你来,是?让你帮忙做一件事。等下杨沂中打开御殿大门,你代朕去问一问里面的相公们,他们当中哪些人?主张抗金到底。然后回来告诉朕即可。”
“......”赵昚浑身?抖得像个筛糠,完全掩饰不住。但还是?坚强地点点头。
不多时?,御殿大门被殿前司班直打开。
被关?了大半日的中枢相公们终于?得见天日,顿时?骂骂咧咧向门口快步而来。
“慢着,官家有话?问诸位相公。”杨沂中横刀而立,挡在众人?身?前。
秦桧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墙头草,但外面围着众多将?士,他想强闯也闯不出去的,于?是?勉力压下怒火,沉声道:“官家想问什么。”
赵昚畏畏缩缩地走到众人?面前,在周围惊诧的目光中,小声问:“诸位相公,有谁主张抗金到底的?”
抗金,这个词用得......
大殿内的都是?人?精,只听用词就发觉了苗头。
主和主战人?士,不约而同用的都是?‘议和’、‘北伐’。总会给大宋留一份脸面。而赵昚问的却是?‘抗金’。
这个词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它毫无主动权可言。仿佛对待金国侵略,大宋已到了必须反抗才能存活的地步。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吧。但怎么能直接用呢,那不就没了操作空间吗。
“哦?在场的,有人?主张北伐吗?”秦桧阴阳怪气的扫视众臣,仿佛谁敢站出来,就被他记恨在心,以后特?定被他收拾掉。
群臣不敢与秦桧对视,纷纷别开眼?睛。
哼。秦桧冷笑,转身?居高临下地对赵昚说:“你看到了,文武百官,无一人?主张北伐。可以去回禀官家了。”
感受到权倾朝野的大奸臣的传递过来的恶意,赵昚浑身?颤抖起来,害怕极了,但也很不甘心,苍白着脸仰头看向众人?,“真?的,没有人?主张抗金了吗?”
我大宋,真?的只剩下投降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