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1 / 1)

阶级的天然不平等性,带来了百分百的权势不平等,拥有权势的人可?以用无数种合法?的手段从更低阶级的人手里剥夺他们的生产资料、资源。

一个农业国,最重要的生产资料是什么呢?

土地,唯有土地。

土地私有化?、可?交易化?,不可?避免的带来了土地兼并这个千古难题。一旦王朝腐败,统治者?胡乱征收不合理的赋税徭役,百姓缴纳了过高的赋税后无法吃饱肚子,就只?能拿土地抵押借贷,最终结果大多会失去土地,有钱的贵族和?商人则合法?的顺利兼并了农民土地。失去了土地的百姓沦为佃农,全家老小生死都掌握在地主的手中。

这个时候,大量的吃不饱饭又饱受阶级欺压的农民会揭竿而起。新的轮回便又开始了。

说实话?,穿越人士赵芫当然知道怎么彻底解决这个毛病,消灭阶级和?私有制,就是最终的解决办法。可即使在未来,末世?之前,‘理想?’也只?达成了初级程度,尚在曲线的摸索之中。

现在去除不合理的苛捐杂税,以及徭役改制,已是能做到的最优解。

置身?于历史之洪流当中,赵芫她也只?是个人,而?非神。

一个人,是无法?改变历史的。唯有一群人、成千上万人、同道同志之人齐心协力,才能迸发奇迹的火花。

好在,虽不能逆天改命直接进化?到未来社会,可?身?处北宋末年,这条件,抗金保家还是没问题的。谁叫北宋最大的缺陷就是皇帝呢。只?需换个敢抗金的皇帝,什?么都好说。

田师中本想?让人将老管事拿下,被?赶来的张俊一脚踹了屁股蹲,顿时露出满脸的委屈神色,“哎哟,老大,您踹我做甚?这老不死的冒犯郎君,我正准备帮郎君出气!”

“蠢货!”闻言张俊差点将白眼翻上天去,自己过去瞎了眼才重用了如此愚笨的人啊,干脆越过田师中,派人给老管事送了银子,只?说是听闻他家中不幸,多给的工钱叫他寄给侄儿的家中去花用的。

老管事拿了银两,于是更加羞愧恭敬。

张俊背着手慢悠悠往回走,心中思忖,待日后时机恰当之时,叫人将今天的事写作美谈传扬天下,才算此事完美了结。官家既是仁君圣君,我张俊当然也是个贤臣。

回到车里,赵芫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吴俞见官家不说话?,以为她因为今日之事心情不虞,低声劝道:“官家,百姓无知者?众,不知兴修官道是功在千秋的好事,又不知您已革新了律令,如此愚人的抱怨实在不值得坏了心情。”

“朕怎会因为有人抱怨就置气,”赵芫掀了掀眼帘,睨了眼车前的这位殿前司都指挥使,“如果朕走到哪里都看?不见抱怨,才应该生气。那说明朕的眼睛已经看?不到真实,朕被?架空了。”

无论是什?么生活条件,都会有抱怨存在,贫穷者?会抱怨,富有者?也会抱怨,这是人性。

闻言,吴俞忍不住浑身?一颤,先前他从未想?过这一点,手脚莫名?发凉。官家所思之深远,远超常人。

她,真的长大了。

成长到了身?边人需要仰头才能看?清的程度。

爱戴与亲近之外,敬畏无声无息的从吴俞的心底攀爬而?出,恭恭敬敬地垂眸拱手,喟叹:“官家圣明。”

“这有什?么圣明的,轻易想?想?就能明白的道理。”赵芫倒是未曾察觉到吴俞的心情,将这个话?题一带而?过了,转而?问起军情,“北面?可?曾有消息传回来?”

“并无新的消息传来,”吴俞立刻答道,“但前日的军报里说完颜宗辅与完颜兀术带兵已经抵达丰州,想?必很快就会到达西夏边境。”

“金国要攻打?西夏了。”吴俞断定。

“如若西夏向我国求援,我们是否该出兵支援?”

车厢外寒风呼啸,车厢内静谧深沉。赵芫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茶几,杏眼微微眯起,“你说,一个国家损失了几十万的精锐战力,为什?么还会急于出兵攻打?他国?它的内部没有反对的声音吗?”

吴俞微微蹙眉,沉思,“按理说,一定有的。”

“而?且,女真人从白山黑水中而?来,人数才多少?就算战死的三十万人里头只?五万女真人,他也该伤筋动骨了才对。”赵芫敲击茶几的频率越来越快,眼中光华流转,亮得惊人,“我要亲眼去确认完颜氏的皇位,是不是坐的稳稳当当。”

要知道,金国建立至今才第十个年头,而?金吞并辽的疆土至今还不足五年。

它强时,无可?匹敌,但它弱时,恐怕只?需要孩童的一根手指头,轻轻一推之力,就能分崩离析。

白皑皑的冰天雪地上,数十匹骏马急速奔驰而?来。

上京城楼上的守军定睛望去,只?见那数十匹骏马当中遥遥挥舞起一面?鹅黄旗帜。

守城的女真将领立刻下令打?开城门。

数十匹骏马丝毫不停顿冲入城门,一路疾驰入贤王府邸。

完颜兀术跳下马来,府中等候的猛安亲信闻声赶来,“四太子!”

完颜兀术掀开披风扔在一旁,接过下属递来的酒壶仰脖子灌了一桶,“上京情形如何?”

亲信猛安说:“陛下将大批猛安派往西夏边境,如今京师内看?似守备森严,实则空虚。”

“我回来的消息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城楼守卫是咱们的人,绝对安全。”

第118章 金国政变

“年关将近, 今年的上京城比之去年还要热闹一些,这都是陛下的治世之功。”熙熙攘攘的金国上京街头,一行?勋贵装束的人缓缓走来, 走在最中央的络腮胡壮汉笑眯眯地欣赏着周围的景象,感慨万千。

正是当今金国皇帝的长子完颜宗磐,此时?瞧着这繁华的大金国都城,他就如在瞧自己?的天下, 怎么瞧怎么高兴。

只有?一点他不高兴,嘴角下弯说道:“陛下仁德宽厚,登基至今屡屡提拔封赏众人,甚至给我的堂兄弟们一一册封了王爵, 却是忘记了我们这些个亲生的。我如今见?了堂兄弟也得称声大王,真是不爽快。”

一名身披狐裘腰悬玉带的俊逸青年随行?在他身旁,闻言莞尔一笑:“岳父不必不爽快, 陛下迟迟不册封您, 正是个好消息。”

“哦?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宗磐粗狂的眉毛飞起?, 奇道。长久以来, 他对康文菽这个女?婿的好感度不断飙升,因为朝堂上有?康文菽相助时?, 对家往往占不到上风,令他产生了某种隐晦的强烈的对朝堂的掌控感, 其中滋味快乐无穷。

康文菽竟然说陛下不册封他王位是件好事, 说明此事定然另有?门道,宗磐目光不由期待起?来。

青年悠然拢了拢袖子,拱手上前半步, 轻声在他老丈人耳旁说道:“陛下在犹豫该册封您当太子,还是亲王。”

“太子!?”宗磐的神情瞬变, 双眼精光四射,“你是说谙班勃极烈之位!”

定是如此,不然父亲不会犹豫到现在。

康文菽还未拿出证据来,宗磐已?经无比确定事情正是像他所说的一样,此时?他们虽走在闹市街头,他却也毫无顾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跟随在身后的近卫们讲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因为康文菽和宗磐两人谁都没想过掩饰。宗磐是不屑于掩饰,而康文菽,嘿,他是装模作样的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