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贯注干某件事的时候,温言书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直到男人转过身来,温言书连忙皱紧眉,假装将醒未醒,浑身的裂口就又开始要他的命了。
他想借着磨蹭拖延些时间,却没想男人却丝毫没有给他机会,不知从哪拎来一个铁皮桶。
温言书看见那桶的一瞬间,脑子里就拉响了红色警报,他绷直了身子蜷起手指,在那人动作的前一秒,看见桶里甚至还有没有融化的雪。
刺骨的冰水就像是无数把刀子一般,直直冲向他的伤口,温言书只觉得自己的骨髓都要从里冻住,生出一根根冰锥,从那破绽的伤口处挤出来。
等冰水浇灌完后,那人径直走开,“哗”地打开窗,寒风叫嚣着贯穿温言书的心脏。
地狱大抵不过如此。
温言书有一瞬间甚至已经出现了幻觉,他控制不住双眼发黑,四肢也逐渐不为他所有。
“我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自杀套餐。”男人从身后拿出了一沓“遗书”,颇为得意地笑道,“尸体坏成这个样子,怕不是要丢进水里喂鱼才行了。”
温言书只觉得大脑疯狂地颤抖,但他还是抽出一丝力气,艰难地道:“你们老板……生意还想继续做吗……?”
此时他脑海中基本已经确定了对方是谁,他只需要男人给他一个联系对方的机会……
男人收了手,冷着脸看他,没有作声。
“你让我联系他,他想要什么洗白稿,我可以帮他写……”温言书已经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十分吃力,“我劝你最好……最好不要替你们老板随便做主……我只要动动笔……他就有机会翻身了……”
温言书此时已经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半睁着眼,全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男人确实被温言书最后的话给恐吓到了,他又将温言书全身检查了一边,终于还是关掉了信号屏蔽仪,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板,温记者他松口了。”
衡宁把手机交给网安部门监控之后,整个人就像一头迷路的狮子,来回在走廊里踱步,整个人的眼睛充满了血丝。
李自合已经被抓进去了,一直和温言书一起生活的何思怀、联系频繁的佟语声、吴桥一都在大半夜地赶往了刑侦大队。
警方的摸排工作正紧张的进行着,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暴露了自己不安定的情绪,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压垮了。
时间滴滴答答走着,直到过了凌晨三点,衡宁始终保持网络通畅的手机骤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消息音响起的一瞬间,办公室里的困顿、烦躁、焦虑都瞬间凝固住,所有人宛如闪电般冲向屏幕前
那是一张室内的照片,里面布满了叫人恐怖的刑具,吴桥一第一反应就是把衡宁拉走,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来。
眼前,公安局的专家凑在一起研究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信息量很少,但根据汽车行驶的时间划出范围半径,至少能排除掉一些选项。
挤在后怕的何思怀看到照片,突然喊了一声:“等等,我好像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凑过去,等着这个刚上班没多久的年轻人开口。
“这个鞭子……我以前好像在宁昌异校见过!”何思怀紧张地指着画面中,地上散落的一根鞭子,大脑快速地转起来,“这种带倒钩的鞭子,是那个学校特制的,有一批没有销毁的被运走了!”
何思怀的思路非常清晰,说着说着整个思路都连贯上了:“当时这个案子就是小温哥曝光的,我记得他说因为这件事情遭受了很多骚扰,前不久刘民军也出狱了……”
刘民军是彼时宁昌市异常行为矫治学校的校长,因为非法拘禁罪入狱,前不久刚刚出狱,很难说没有东山再起之意。
“而且宁昌距离这里的车程,也差不多和时间对得上。”何思怀几乎笃定道,“能查查吗?”
这是一条很关键的信息,警察立刻根据这条线索摸排起来,通过刘民军的关系网、照片里显示出来的楼房内特征进行摸排。
末了,何思怀还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我男朋友在宁昌刑警队,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吗?”
在和刘民军短暂通话的几分钟里,温言书借着信号发出去的那张照片,给警方提供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精力去和刘民军周旋、拖延时间,说到后来,他几乎已经听不清刘民军在说什么了,但只要意识模糊,就又会遭到男人的一顿暴打。
他隐约记得刘民军在电话里对他冷嘲热讽,说温大记者也有脊梁骨这么软的时候。
疼痛和寒冷反复刺激着他的神经,一个将他扯向昏厥,一个把他拉回清醒。
有好几个瞬间,温言书想,干脆别活了,咬断自己的舌头,就在这里死了算了。
但案子还没有破,衡宁还没有获得清白,他们还没有幸福的生活……
他不清楚刘民军到底信没信他的话,只记得天旋地转间,他听见了门被人踹开。
似乎是警察。
温言书听见男人惊悚的叫骂声,下一秒,一个人将他将他紧紧搂进了怀里。
衡宁来了。
?
作者有话说:
何思怀:我不只会打扰人家约会。
第77章 执迷不悔06¥
▍“先照顾好自己,别让他操心了。”
在解救温言书的过程中, 衡宁宛如一条狼狗,以诡异的冷静状态,展现出了惊人的嗅觉和直觉。
他第一个想到了灯光的问题, 将目标锁定在了附近唯一一栋彻夜加班、稀稀拉拉点着灯光的互联网写字楼内,警方以此缩小范围, 快速锁定了温言书的位置, 为救援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警方突入的时候,衡宁只能被拦在外面干等着, 他看着楼下闪烁的警灯、听着远方传来的救护车的鸣笛, 脑袋里混沌地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是警察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第一个冲到温言书的身边, 如果自己是医生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亲手抓住温言书的命脉……
他在人墙外焦急地踱着步, 他感觉楼底这一片的地面都要被自己的脚步磨烂了,感觉连漆黑的夜都要被他熬白, 这才听见一边警察的对讲机里传出呼声:
“犯罪嫌疑人已被控制,被害人受伤, 需要一名家属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