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添有点心虚,假咳了两声:“工作是一般,但人…长得不错,又不让你和他天长地久,有钱赚,往谁身下躺不是躺?”

“薛爷你这话是不假,我这工种也不应该挑客,但好歹我也千辛万苦地爬上了头牌的位置,怎么也不能和站街的接一样的客吧?”

薛宝添又瞟了一眼工棚的环境,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钱给再你加两成,算是辛苦费了。”

他假模假式地向外头望,抱怨:“怎么还不回来。”

两人走进工地时,薛宝添就抓了一个民工问张弛在哪,得知在上工后,他抽出一张大钞递过去:“去帮我把他找来,就说…他爷爷来了。”

远眺无人,薛宝添心中有些燥,正这时又听身边的男公关八卦:“薛爷,你和这个人什么关系啊,这种…床上的事都帮衬着?”

薛宝添缓缓回头盯着人:“你是从敦煌来的吧,壁画这么多。”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工棚的门就被推开,身高优越的张弛从外而入,微凉的寒气一同涌入,冲散了室内的不算好闻的味道。

男人穿着工装,一身尘土,安全帽压得很低,隐了眉目,只露出锋利的下颌。天生的衣服架子将粗布工服都穿得有型有款,扣紧的腰带和蜷起的袖口添了劲健洒脱的性感,步伐间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与看起来随时可以爆发出惊人力量的健硕小臂,又增加了强悍粗犷的压迫感。

他摘了安全帽,在简易桌子上拿起一只看起来最干净的搪瓷杯子灌了几口水,缓解了几分身上因高强度工作带来的燥热才向薛宝添瞥来目光。

“听说我爷爷找我?”许是久未发声,男人的嗓音像工地踩在脚下的砂石一样粗粝,“人呢?”

薛宝添毫不示弱,歪着身子靠在桌子上:“你叫声薛爷不吃亏,爷爷有好东西自然想着你。”

张弛并不将薛宝添的话入心,他在支在门口的塑料脸盆里倒了水,俯身洗了一把脸,间隙可有可无地问道:“什么好处?”

薛宝添把男公关往前一推,挑挑下巴:“怎么样,送你做媳妇。”

张弛怔了一下,这才看向薛宝添身边的年轻男人,轻飘飘地瞄了一眼又来问:“送我做什么?”

“媳妇,不错吧。”薛宝添叼了支烟,拍了拍身边的人,“叫张哥。”

男公关没中过彩票,此时却拥有了相似的惊喜,只不过他见惯了世态炎凉,看透了情人在侧不如钞票在手的道理,仍然十分介意这位张哥的身份。

因而他不算恭敬,只是微有笑意地随着叫了一声“张哥”。

薛宝添见张弛在男公关脸上盯了好一会儿,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成竹在胸地踢了踢他:“我们谈个合作怎么样?”

张弛收回目光,端起水盆,开门扬了洗脸水,回身关门,对薛宝添说:“今天有点累,改天谈行吗?”他去自己床下翻出毛巾和香皂,“我去洗个澡,二位自便吧。”

薛宝添知道他娘们唧唧,不耐烦地怒嗔:“有什么话直说,别绕弯子。”

张弛随手拿了换洗的衣服,出门路过薛宝添时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声音轻得近似叹息:“别闹了二百块。”

“你大爷的!”

他随着张弛出了工棚,亦步亦趋地问:“为什么啊,又白又嫩,送你都不要?”

张弛将毛巾搭在肩头,抬手摘了薛宝添嘴里衔着的烟:“工地不让吸烟。”

薛宝添懒得与他计较,一想只想求一个答案:“不要你刚刚盯着人家看?”

张弛低语:“他化妆了吧?我没见过化妆的男人。”

薛宝添怔了怔,一脸嫌弃:“一张厕纸就他妈能写完你见过的世面。”

他仍不死心,继续推销:“下次我让他卸了妆来。”

浴室到了,张弛停下脚步,他微微躬身贴近薛宝添,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吓流的话:“他太骚了,我不喜欢。”

薛宝添急忙后退:“说话就说话,离老子远点!”

张弛用手将人拉回,轻轻地唤:“二百块。”

薛宝添戒备:“干嘛?”

“一会儿别叫。”

“你什么意思!”

“既然你都跟来了,”张弛手中的香皂翻滚了一周,“就陪我一起洗个澡吧。”

薛宝添惊恐地向后挣,却不及男人力大,被人一把掠到怀里,捂住嘴,半拖半抱地拉入了浴室!

建筑工地只有公共浴室,长方形的大开间,只用水泥砌了一个个简易隔间,有墙无门,粗放得很。

张弛托了自己“爷爷”的福,今天早早下工,如今浴室里只有他和他身前弓着身子的男人。

热水从上直浇而下,薛宝添迷得睁不开眼,他依旧被捂着嘴,身体飘零如水旋中的落叶,脚下无力站得不稳,只得用手撑着白色的瓷砖。

实在难熬,心里那点怒意早被凿没了,只剩无奈的妥协。他用舌头添了添捂着自己嘴巴的大掌,有点讨好的意思。

张弛懂了,附在他耳边吻了几下才轻言:“乖一点,我放开你。”

见薛宝添点了头,掐着双颊的手慢慢松了力,向下一落又箍紧了他的脖子。

薛宝添出尔反尔,一获自由就开骂:“张弛你这条疯狗!”

“小声点骂,骂什么都依你。”

“草你祖宗的,老子小声不了。”

张弛笑了一下,胸腔的震动让薛宝添又难挨了几分。

“马上就要下工了,大家都会来洗澡。”

“正好让每一个人知道你张弛是个墙尖犯,送你进局子!”

话音刚落,浴池外间就传来了三三俩俩的人语,糙老爷们粗声大嗓,被浴室一拢音,更显得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