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产生出如此不敬的念头后,瞬间大惊失色,连忙在心中默念失敬。
而这闹的鬼,不出意外就是钱芙这位溺死鬼,所以第十点才让他尽可能远离池塘等有水的地方。
这下,江逸才终于明白为何这贾府不为钱芙的逝世而悲痛,而是致力于为她寻找夫婿,举办冥婚。
应当这贾府内出现亡魂作怪的现象,以至于家宅不安,他们八成是认为是钱芙的亡魂在作怪,所以才会如此急迫地想要举行冥婚,以此消减钱芙的戾气。
据此,江逸先前第一点疑惑也顺势迎刃而解,这贾府之所以要大费周章横跨几个县去寻找钱芙夫婿的人选,应当是这方圆几里的人八成都已经知道这贾府闹鬼,所以哪怕有巨额嫁妆的诱惑,这些人都不为所动,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不知详情的外乡人。
江逸的目光落在纸张的最后一点上,这点算是这几条规矩中比较正常的,着重提到让他一直佩戴玉佩直到婚礼仪式结束,这纸上所指的玉佩,不出意外应当是指昨日丫鬟连同这张纸一起给他的那块玉佩。
听丫鬟说这玉佩专门由高人开过光,可以驱邪避煞,叮嘱务必他时刻佩戴好,除沐浴外,任何时候都不得取下。
但由于昨日“江逸”观阅完这张纸上的内容后,被吓得疑神疑鬼,甚至开始怀疑这玉佩不是驱邪,而是专门招邪的,因此这块玉佩被他直接扔到镜台上。
江逸一边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情,一边抬步前往墙边的镜台,果不其然,远远就瞧见一块通灵剔透的玉静静地躺在上面。
江逸走过去,直接拿起来一瞧,这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有双龙盘旋争大日之雕刻,只此一眼,江逸就看出此玉绝非凡品,这贾府不亏是大户人家,出手就是阔气!
瞧了小半会儿,江逸就此准备将玉佩戴在腰间,虽不明白昨夜他为何会吓成那副模样,但江逸心中却门清,这玉佩的确就像那丫鬟所说,是驱邪避煞,而不是招邪。
如若这些人真想害他,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又何必专门叮嘱他这些规矩,显然是不希望他被那钱芙的鬼魂所害,不然他们又必须重新为钱芙寻找合适的夫婿,这些被耽误的时间所付出的代价,他们可承受不起。
只是……
江逸有些不明白明明距离仪式开始还有数十日,这贾府为何非得让他提前来此居住不可?
既然他们认为举办冥婚可以安抚亡魂,安定家宅,为何不尽快举行仪式,而是非得等到十日之后?
难道那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不成?
正当江逸百思不得其解,苦苦思索时,他的余光似瞥见什么,脸色陡然一变,瞬间惨白不已,更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那一闪而逝的究竟是什么?
第154章 她是人还是鬼
江逸垂头将玉佩佩戴在腰间之际,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一旁的铜镜中竟有一抹绯红一闪而逝。
他顿时僵硬在原地,额头不断有冷汗渗出,心跳如鼓,刚才的红影是……钱芙吗?
毕竟纸张上第七点提到贾府内没有身穿红色衣物的人,如若看到身着红衣的人,务必要假装看不见,尽可能地远离此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身穿红衣的人指的应当就是钱芙的鬼魂。
但江逸仍有一点存疑,那就是钱芙的鬼魂为何偏偏是身穿红衣,而不是其他颜色的衣物?
毕竟红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嫁衣,而她鬼魂状态所穿的衣服究竟是与她落水而亡时穿的衣服有关,还是与她入殓时穿的衣服有关,亦或是她穿的衣服可以随时变换?
但江逸认为最后一点的可能性极小,倘若对方身穿的衣服可以随时更换,而这贾府内的人应当与其打过不少照面,不可能只在纸上提及远离身穿红色衣服的人。
由于这还是江逸人生中第一次直面鬼神,正当他有些不知所措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去轻轻的叩门声,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江公子,您睡醒了吗?”
是昨日带他来客房的丫鬟绿柳,江逸顿时如获大赦,连忙应声道,“是,我已经起来了,怎么了?”
根据那张纸条上第九点所记载的内容,当他在屋内莫名感到寒冷的时候,白天应当尽快离开屋内,夜晚则要呼唤下人,江逸推测屋内之所以会突然变得阴寒,应当就是钱芙的鬼魂处在此屋。
但他不明白夜晚为何不能像白天那样离开此地,而是必须呼唤下人不可?
江逸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夜晚的时候离开房间,会发生比和鬼魂共处一室更可怕的事情。
而纸张上所记载的规矩之所以让他呼唤下人,要么是下人有办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钱芙的鬼魂,要么就是无奈之举,看鬼魂能不能看在人多的份上,知难而退!
可还有一点江逸想不通,如若钱芙的鬼魂停留在屋内,外面应当是安全的才对,为什么宁可叫下人进入房间,都不能让他出去?
难不成……这座宅子里还有其他的鬼?
江逸顿时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出一身冷汗,他突然觉得这些金银不要也罢!
这时,低柔的声音又从门外传入,“江公子,需不需要奴婢进来服侍您洗漱,老爷还在前厅等着您用早膳。”
江逸的思绪顿时被对方的话给拉回现实,连忙高声应道,“要、要!”
陡然间听到“江公子”这个高大上的称谓,一时间竟令江逸极其不适应,毕竟他就是个泥腿子,他还是习惯村里的那些人亲热地称呼他为二牛!
毕竟贱名好养活嘛!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了,一道浅绿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当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江逸浑身的血液瞬间被冻结起来。
他强忍住逃跑和惊叫的冲动,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她、她究竟是人还是鬼?
实在是不能怪江逸大惊失色,主要是对方真的太过诡异。
一张精致的小脸惨白得如同干净的白纸,但这张白纸的两边却画有异常浓重的腮红,最为诡异的是她的一张小嘴竟鲜红如血。
江逸莫名浮现出一个惊悚的形象纸扎人!
明明昨晚就是这位名唤绿柳的丫鬟带他入住的这个房间,为何昨夜他却没发现对方居然如此怪异?
难不成是因为昨晚烛光昏暗的缘故,以至于他没怎么注意到?
由于实在是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江逸只好暂且接受这个猜想。
但无论对方是人还是鬼,他目前都只能将对方当做人来对待,毕竟他也没有招待鬼的经验。
情况越是危急越是诡异难辨,江逸反而越为冷静,他定了定心神,不动声色道,“有劳姑娘了。”
哪知,这位长得像纸扎人的姑娘端着一盆水,竟害羞地笑了笑,“公子这是哪里话?这是奴婢的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