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等到第二十天,安时礼仍没有一点消息,金鼠姑闷得慌,午饭后偷溜出门去散心拔闷。

一出府,两排牙齿开始滋痒,需要吃板栗这种香脆之物才能缓解,金鼠姑摸摸羞涩的口袋,打帐去买一斤板栗来。

她觉得自己和董鸿卿有缘分,每回出门都能碰见,今次也不例外,一到市槽就碰见同样来买板栗的董鸿卿。

兴许是许久没有见过貌美的男子了,看到董鸿卿的那刻,金鼠姑怔在原地,捂嘴嘀咕:“真好看啊。”

董鸿卿看见金鼠姑脸蛋通红,徐徐地走到她的面前,却紧张得不敢与之对视,眼睛管着雪地,直搭直问出困扰自己多日的疑惑:“金姑娘那日没来,是讨厌我了吗?”

他太紧张了,藏在袖子内的手握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拳头,脚趾头瘙痒难耐,口腔里的舌头也忘了该放在哪儿……总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不讨厌啊。”金鼠姑实话实说,“我不讨厌你的。”

什么是讨厌,什么是喜欢,在金鼠姑这里,没有准确的概念她偶尔讨厌安时礼,偶尔又喜欢安时礼,那么这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呢?她的笨脑袋实在捋不清楚。

不讨厌便代表自己有机会和她走风月,董鸿卿高兴不已,脸皮随着高兴加厚了几层,就在人来人往的市槽里表明了心意:“那、那金姑娘对我没什么想法吗?我是说,金姑娘喜欢我吗?我镜前无定佳人,身边也无姬妾,所以你我可以成为儿女夫妻。”

“大宗伯没有爆啊,没有爆,就不能喜欢你了。”当面收到情书的金鼠姑脸不红,心不跳,反而严肃以对。

安时礼不在身边,她倒会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了。

爆是何意,理解不了的董鸿卿苦恼地搔头,但一个字一个字分析金鼠姑说的话,他好像明白了:“金姑娘这是喜欢大宗伯吗?”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大宗伯三个字,金鼠姑莫名难过起来,泪眼溶溶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很想大宗伯。”

第五十八章 这个也要凑双数啊…

“董公子,大宗伯信断音稀的,他是不是被吃掉了,被野兽吃掉了?”金鼠姑把胡思乱想的事儿说了出来,说出来后眼泪不住地掉下,“一定是被吃掉了……”

眼里掉泪,鼻腔也比平时要通畅,总有清水要流下,金鼠姑控制不住眼泪,只能一边抽泣,一边吸鼻子,涕泪同出的话实在不好看,也会在个俊郎君前出丑狼藉。

眼前的人儿不哭的话董鸿卿还能骗自己,她不喜欢安时礼,只是错把担忧当成喜欢了,可她就站在哪儿哭得梨花带雨,眼角红,鼻头红,莹滑的脸蛋湿濡濡,伤心得事不有余,若是寻常的担忧,哪能触动一个姑娘家的粉泪滴个不停啊。

姑娘家的泪,也是骊珠。

越想越不是滋味,董鸿卿喉头哽咽,唾沫艰难吞,他想骗金鼠姑,骗她安时礼不会回来了,但这样实在是邪恶,不配为礼部侍郎。

再说那姑娘意不在他这儿,骗来也不会美满幸福。

邪恶最终没有战胜他的纯良本性,董鸿卿叹口气,递过一方手帕过去,失神道:“大宗伯没有被吃掉,我想大宗伯很快就会回来了。”

安时礼在甘肃这些时日是什么情头,礼部人员比谁都清楚,虽然瓦剌此外夷不是个善婆婆,但在安时礼殚技之下,双方各退了一步,此事也就不动武地收篷了。

区处完这事,本来就该回北平来,但安时礼想在甘肃多勾留几日,就手视察当地的学风,便至今未归来。

“真的吗?”金鼠姑接过帕子,揾去脸颊上的泪水,“他没有被野兽吃掉哦。”

爱意未被心仪的姑娘接受,董鸿卿郁闷不已,他本该伤心难过,可是金鼠姑的担忧又格外天真,逗他笑意难抑:“金姑娘真爱说笑。”

虽说甘肃是个不毛之地,凶猛兽类常出没,但哪儿的兵马富足,安时礼要离开时,总兵定会派人将他平安送出甘肃,绝不可能发生野兽袭人的事情。

有了董鸿卿的这句话,金鼠姑放意了,登时破涕为笑,扯着半湿半干的帕子,扭捏着回道:“我还以为他被吃掉了呢,这去的也太久了。谢谢董公子的帕子,我拿回去洗一洗,下回再还给你。”

“好。”一方手帕,不值几钱,但被美人拭过泪后,残有余香,董鸿卿心里一软,便欲索来什袭而藏。

“那我就先走了。”金鼠姑都忘了自己的牙齿痒,转过身,慢一步快一步蹭回府中。

得知安时礼平安无事,后面几日的金鼠姑不再皮松,也不再痴痴地盼日落日升,有活儿干时手脚勤快,没活儿时窝在书房里看看书,夜间孤独难耐,就寻一件工具对镜自乐。

想念使人欲望更烈,后来的几日里,金鼠姑夜夜都与其他工具索乐,一直到安时礼回来。

安时礼在第二十八日的时候回来的。

这天的雪从昨夜就一直下,没有日头,天上满是云层,灰沉沉的一片天,白皑皑的一片地,那寒意不由增了几分。

就是在这种寒冷的天,安时礼坐着马车,车轮骨碌碌碾着落花,压着冰雪回来了。

隔别滋久,金鼠姑见之眼内阁泪,无师自通,在这一刻学会了奔跑。

安时礼不迭做声打招呼,怀中就多了一个人。

“安时礼礼,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呜呜,我还以为你被野兽给吃掉了。”金鼠姑只顾聒絮,哪管安时礼舟车劳顿否,长了膘的身子,几乎扑在安时礼的怀中。

安时礼穿着忠靖官服和风领,毛绒绒的风领刺得她的额头痒呼呼的也不舍离开这个怀抱。

风尘仆仆归府来,身上沾了许多尘埃,安时礼嫌身上不干净,但金鼠姑抱得紧,他挣脱不开:“我身上脏……先放开,我换身衣服。”

“不要。”金鼠姑回答得脆快,她想知道安时礼为什么离开这么久,急得两脚在雪地上乱跌,“你快说清楚,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不想给我做壳了?安时礼礼,你忒走辊。”

看金鼠姑着急的样子,安时礼欣慰不已,指尖点点被冻红的鼻头,然后紧紧搂定娇躯,与之抱成一团:“其实呢,我昨日就回来了,不过昨日是离开府的第二十七天,你知道的,我有病,喜欢双数,于是就延到今日才回来。”

话毕,那下颌就搁在她的天灵盖上蹭,放在她背后的手,也婆娑没索,隔衣摸香肌。

归府的日子也要凑个双数,金鼠姑哭笑不得,飞起一腿踩上安时礼的脚:“你真是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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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安时小礼礼

“是吧,我也觉得。”安时礼昨日回到北平却未回府,一方面是为了凑个双数,另一方面是他想给金鼠姑一个惊喜。昨日回来,面见万岁爷以后就去做螺壳了,还在上方画了些画,但颜料未干透,只能明日再与她这个惊喜。

“哼,你早说的话我就去找你了呀。”金鼠姑不高兴安时礼为了凑双数而延迟一日回来,嘴里念叨他没有风度。

念叨了好一阵,才放安时礼去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