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迷茫心想刚才那也算无氧运动吗?她呼吸不上来也算无氧运动吗?
算吗?不算吗?
“跑那么快啊,”木偶人阻拦无果,无念彻底钻了进来,还在喋喋不休,“早上刚起床嘛,慢跑做有氧运动就好啦。”
宋晚在这屋子里彻底待不下去了,转身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漱口,然后抹唇膏。
抹最近消耗量疯长的唇膏。
她盯着镜子里泛红的嘴唇,恍惚地想唇膏吃多了对身体有害吗?
无所谓,应该吃不坏天道。
出门时看到无念与祁空谁也没理谁但莫名和谐,无念的视线从她的嘴唇上掠过,又掠过,然后再掠过。他像是忍不住想说什么,被祁空瞪了一眼统统憋了回去。
只剩下一句与他的穿着打扮极为违和的:“卧……槽。”
宋晚已经练成了处变不惊的本领,非常自然地给自己接了杯冷水降温,在沙发上做出正襟危坐的样子,问祁空:“他也要一起吗?”
祁空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无念抢了先:“当然一起啊,我都好久没回去过了。”
回去?
祁空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去无色天。”
哦,无色天。
无色天?
那一瞬间宋晚再度忆起大一被哲学学院中国哲学方向专业课支配的恐惧,整个人高度警惕起来:“去那儿干什么?”
尽管她没去过,却直觉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祁空想起祂其实一直都不爱去这种正道阳气过盛的地方。更早以前,偶尔有几次在天上看见祂,都不那么高兴。
……虽然祂好像总共就没笑过几次。
祂不喜欢待在天道,不喜欢待在天道的任何地界。祁空起初以为祂不爱搭理自己是因为初见的记忆确实不那么……惹人高兴得起来,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后来才发现祂只是单纯厌烦所有跟正道沾边的东西。
相较之下,没在第一眼看见自己时就把自己打死这一点甚至还算得上是……和善?
但这已经是许久以后祁空才明白的事情。她很长一段时间只在某些不得不出席的宴会上遥遥望见祂一眼,然后便被生怕她们打起来的各路神仙以各种借口拉走。
“……去确认一些东西。”祁空有些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说】
遵纪守法。
65 ? 三道阶
◎须弥山上三十三天诸宫殿。◎
相传须弥山上三十三天诸宫殿,人道印度教佛教等经典有着诸多记载,不过历史总是以讹传讹,再者天道也是与时俱进不断变化的,二十一世纪上无色天所见景象总归与典籍记载并不能一一对应。
天道广阔,除少数有要务或惯于行走人间的,其余神佛皆居于此。人道猜测的几套世界观事实上是融合的。无念大抵有开快速通道一类路径的特权,祁空抽刀握在手里问他往哪儿砍。
宋晚前几日偶然见过那柄刀,银白色刀刃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对她好像有种莫名的吸引力。但她不便细究祁空的东西,更何况那日……草草收场,她到最后几乎没什么意识,连清理都是祁空最后捏个诀了事。
无念往后退了两步,怕被刀身黑气波及似的,拨着珠串念念有词,伸手指了个方向。
祁空刀尖一转,黑气骤然浓郁起来。肉眼难以捕捉她的动作,宋晚只觉一晃神,面前空间便多出一道从上至下的巨大裂痕来。
无机质的空旷像黑洞一般对周遭一切有着深厚的吸引力,宋晚一时站不住像是着魔一般往前迈出半步,却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接住了。
微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祁空偏过头,几缕碎发扫过她的额头,不满地添上一句:“哪儿呢?”
“刚才变了一下,”无念皱眉,又念了一段什么,目光极快地从宋晚身上扫过,方才抬眼道,“你早该告诉我她命格如此……现在是这边。”
祁空搂着宋晚,左手扣在她后脑,不想让她看见似的,右手腕一转,在原本的缝隙中补上一刀。
刀尖下压,收刀入鞘。裂隙中兀地迸发出一阵强烈刺眼的金色光芒,无念合掌念佛:“这次对了。”
祁空对着大有愈演愈烈架势的金光翻了个白眼,牵着宋晚的手往前走,边评价道:“铺张浪费。”
天道诸位飞升久了,自然而然生了想要把自己与下界五道划分开来的念头。从这通天之路金碧辉煌开始,也不知是跟哪朝哪代学来的陋习。
“话也不能这么说,”无念笑眯眯地跟了上来,“气派嘛,看着金光闪闪的道路,总比走其他隧道黑不溜秋的抓瞎好?”
这倒是。不过视觉向来对祁空是可有可无的感官,否则她也不至于脸盲到每一世都得靠算卦确认宋晚的身份。宋晚虽能看见,却还是抓紧了祁空的手。
毕竟视觉与触觉在裂缝中的割裂感也是很难适应的。
她隐约察觉到脚下的路并非平地,而是一层一层向上的阶梯。金光过后,光芒过渡,隐隐有向银色转化的趋势。
她有些睁不开眼,却感到祁空忽地握紧了她的手,朝无念喊道:“阶梯变色了,你装瞎是吧?”
当年佛陀上仞利天为母亲说法后,天上降下金、银、水晶三道宝阶,佛陀在帝释天和因陀罗的拥卫下从上降临。
无念在高处转身,眼中似有了然之色。祁空心念一转便明白了,冷笑道:“试探我?”
宋晚不解她忽然色变的源头,但始作俑者无念却好像已经达到了目的,无辜地念了佛号,宽慰道:“表象,都是表象。”
她当然知晓是表象。三道宝阶同一时间出现的殊荣既往不复,无念能做的最多也不过是特地释放出一些信息,引来削弱版的逐层递进……像是信徒洗礼般的圣意,可不是什么人都担得起。
表象不正是意味着本质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