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游:“不知主人家名姓, 也好登门道谢。”
扈从:“娘子言重了。我家主人姓沈,主人生性淡泊, 不爱抛头?露面, 不过举手之劳, 娘子勿要记挂在心。”
沈?沈氏的确是武康大姓, 虽说当初站队站错了大将军近年来有衰弱得厉害, 但若是沈氏子弟出逃避祸也并非全无可能。
慕朝游心里?仍觉得蹊跷, 但心知有些事不必探究得太清楚,因此只牵着?阿敬,朝二人再三拜谢。
扈从见状又说:“夜路难走,就让我等送娘子归家罢。”
等慕朝游一行人带着?阿敬回?到吴家后,吴友田几乎快喜极而泣了!
阿敬:“阿翁!!”
吴友田:“你这孩子!都去了哪里??!可曾受伤”
一大家子一齐凑上来, 好一番殷殷问候过后, 吴友田老泪纵横地牵着?阿敬来跟慕朝游等人道谢。
他已从阿敬口中得知事情?来龙去脉,拜谢慕朝游之余, 仍不忘对那?个神秘的沈氏主人千恩万谢。
那?两个扈从正要开口,不远处的武康县城忽然锣鼓大作,喊声震天!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杀伐之声。
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争相?登高远望,只见城中火光冲天,将半边幽蓝的夜空映染得通红如血。
“这”吴友田先惊后喜,“难道是义军打回?来了?义军来救我们了!!”
夜间?突袭本就讲究个出其?不意,速战速决。这一场战斗持续时间?极短,天将明未明之际,便已分出了胜负。
城内乱军不抵义军浩荡声势,被打出城外十余里?,一路丢盔弃甲,仓惶北逃。
义军乘胜追击,在河上成功阻击了北逃乱军,斩断了浮桥,又逼得乱军慌不择路,弃舟跳水,直杀得河面染红,浮尸壅塞了河道。
那?两个扈从见战况一起,便主动请辞要回?到主人身边护卫。
吴友田也不好再拦,只得依依送别了这两人。
余下的人,连同?慕朝游在内,登高观战,几乎一夜未眠。
天际泛出鱼肚白,几点星子闪烁着?幽微白光,红日渐渐挣出了地平线。
天亮了。
藏在四野各处的流民、难民,也都惊魂未定地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
“结束了?”
“义军打赢了?”
阿敬也忍不住仰着?脸问吴友田,“阿翁,咱们是不是能回?家了?”
吴友田:“这……再等等吧,再等两天,等城里?情?况稳定下来再说。”
阿敬:“可是我答应了药房的老翁要把采来的草药都送给?他的。阿母病重,他没收我诊金,城里?头?那?么乱,他还?留在那?里?治病救人。我答应他,要把余下的草药都送给?他。”
吴友田:“唉,你当他真想?你一个孩子冒这么大危险给?他送药?”
纵使归心似箭,但刚打完的仗,城里?情?况未明,吴友田说什么都不肯再放阿敬涉险。
众人又耐心地观望了一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翌日,阿敬又说起要进城。她阿母的病情?也要去药堂找医师看看也放心。
两相?争执不下,慕朝游道:“给?我吧。”
这个时候的确需要有个人去探探路,摸摸底。
对上吴友田众人惊讶的视线。
慕朝游正在擦剑,擦干净了,往袖中一藏,又往靴子里?贴放了一把,这才开口解释说:“城内情?况未明,吴老翁你们都不懂武,就让我先进城一探究竟。”
吴友田不赞同?:“这,怎么好意思又让仙姑涉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慕朝游心意已决,吴友田劝不住她只得作罢,一行人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到城门附近。
城门前已经有兵士在检验身份,维持秩序。
慕朝游跟随着?人流踏入城中,眼前的所?见所?闻,令她忍不住惊讶这支军队的治军严明。
城中义军非但没趁机行烧伤抢掠之事,竟还?忙着跟百姓一道收拾着满地碎砖乱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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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郎来了!”远处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嗓子,在场军民俱都一震,旋即一喜,争相?恐后地丢了手中活计,朝着?声音的方?向涌去。
惊喜的众人并未留意到一个身影,僵立在人流中,面色因为这一句呼喊,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来。
哪怕是在武康,当地百姓或多或少?也都听闻过琅琊王六的美名,听闻是由王六带领义军赶跑了乱军,大批的百姓都争相?跑动起来,想?要瞻仰传说中的玉人风姿。
慕朝游僵硬不动,与?人群背道而驰,宛如逆行在人流之中。
她呼吸都好似结了冰。
在此之前,她也隐隐猜测过这支军队会不会是王道容带领,但这不过是她胡乱推测的,没当得过真。
慕朝游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混迹在人流之中。
享誉天下的少?年将军,出生高贵又生得貌美,武康县人民的热情?几乎快要将道边的房屋动冲塌。
欢呼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在众人簇拥之下,有两骑打马而来,为首的那?一人正是那?位传奇的琅琊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