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门口忽然遥遥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大喊:“市令来了!”
在市令前脚跨进大门之际,慕朝游不动声?色收了剑,将眼前这矮瘦的汉子往前一推。
市令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进门,瞧见这满地狼藉,又看到隔空对峙的两拨人,一双眉头立刻狠狠地皱紧了,“怎么回事?!”
翻倒的桌几被人陆陆续续又扶起来。
市令所坐的那?一张更是被特地擦拭过,案几前还多呈了一碗清茶。
慕朝游跟那?几个?汉子都乖乖地拜在下首,听候市令的斥责。
市令的嗓音高高在上的从脑门上落下来,“怎么回事?闹成这样,成何体统!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解释清楚!”
“你!”他目光一扫,准确地就落在了那?紫红脸膛的大汉身?上,伸手一指,“你先说。”
紫红脸膛的大汉闻言却?是不慌不忙,大摇大摆的直起了身?子。
慕朝游正处于最戒备的时候,自然没?放过任何细小?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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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姿态古怪,她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忽然涌生起一股不安来。悄悄抬起头,借着眼角的余光匆匆瞥了一眼。
只见他与市令四目相?对间,各自打?了个?眼色。
慕朝游大脑嗡地一声?,一颗心霎时间直坠入谷底!
这伙人竟然跟市令是认识的!
这也?难怪,若不是有?后台罩着,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横行无?忌?
大汉磕了两个?头,这才挺起胸脯,大声?说:“回禀明公,日前我弟弟在她家面馆用了一碗面,回去之后就一连上吐下泻了三日不止!好?险丢了一条性命!您说,我是不是要来给弟弟讨个?说法?!”
市令:“嗯……倒也?情有?可原。”
他又将目光转向慕朝游,冷喝道,“我问你他说得可都是真的?老实交代?!”
慕朝游纳首便拜,态度极为恭谨,便又将刚刚对着其他客人说过的话又解释了一遍,复又道:“倘若吃食当真不干净,发作起来也?定当是一群一群的发作,怎么独独就发作了他兄弟一个?人?”
大汉:“那?是我家兄弟本就体弱,其他人身?强力壮吃点不干净的东西?也?就罢了。”
慕朝游:“郎君这话好?没?道理。明公刚才也?都瞧见了,来我店里用饭的老弱妇孺都是有?的。”
慕朝游说到这里,又朝市令拜了几拜,“口说无?凭,依在下之见,不如将他那?位兄弟请来,问清他何时来的店里,一天?下来除了我家的面又曾用过什么吃喝。”
大汉一瞪眼:“毒妇!我兄弟如今还卧病在床不能走动,你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
慕朝游摇摇头:“明公也?瞧见了,我行的端立得正,不怕当面对峙,是这位郎君不愿配合在前。”
“凡事都要讲道理,古往今来办案也?要讲个?真凭实据,空口无?凭的,我相?信明公定能秉公执法,明断是非,给民女一个?交代?。”
大汉急急道:“明公!”
慕朝游也?不遑多让:“明公!”
一时之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吵得市令不胜其烦,捻着胡须冷喝了一声?,“肃静!”
“这样吵!要吵到什么时候!”
他目光朝下首一看,见慕朝游容色沉静,举手投足间不慌不忙,言辞也?极为有?条理的。
他本存心偏袒那?紫红脸膛的大汉,但四周早已被好?事者团团围住,众目睽睽之下,孰是孰非,谁的道理更站不住脚,也?可谓一目了然。
既不好?当面指黑为白,便只好?和起了稀泥。
先对那?大汉道:“我看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你关心兄弟,是孝悌之道。”
“我晓得你是关心则乱,但你也?不能一上来就砸了人家的店!今日给人家店里造成了多少损失需全数配给人家,一分也?不能少!”
“至于你。”市令转向慕朝游,沉吟说,“到底不能证明你店里的东西?到底干不干净,且停业整改上三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慕朝游心里清楚。南国以孝立道,市令搬出孝悌大义摆明着是偏袒紫红脸膛的大汉无?疑了。她再强行争执下去也?是无?用。
伏在地上的指尖紧了紧,慕朝游纳首道了声?是。
大汉犹有?不满,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得在市令的见证下赔付了一些银钱。望着慕朝游的目光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此,一场闹剧方才散场。
市令刚走出面馆,紫红脸膛的大汉一挥手,带着一帮小?弟呼啦啦忙跟了上去。
两拨人先后脚退出面馆。一个?从刚才起便一直围观着的老妇人,这才走到慕朝游身?边叹着气说。
“娘子怎地惹上了他们!”
慕朝游认出来这是店里的常客,“大娘赐教?。”
老妇人方道:“这邓浑和他那?帮兄弟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娘子今日招惹了他们,叫他们吃了这个?大亏,我看他们日后早晚要想辙报复回来。”
慕朝游:“我未有?惹是生非之心,偏偏别人不放过我,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有?何办法呢?”
眼看大汉离去前的神情,慕朝游就知道她这个?梁子是结定了。
要再找王道容求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