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自己家,这种感情却像是偷情一样。

年长者,哪怕只年长几个月,也要为了粉饰太平而殚精竭虑。

燕云本性暴露了没几天,便又要为家里人的反应而深思熟虑起来,可林凤鸣却不想那么多。

于是这种偷情一样痛并快乐的情况

一直持续到了开学。

以他们两人的分数,上T大几乎没什么悬念。

唯一的问题是T大离家有点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可能是要住校了。

但家里人都知道林凤鸣睡眠浅,而且他从来没住过校,中招那两天因为考场离得远,在宾馆睡得两晚上硬是没合眼,把燕云心疼得不行。

T大的宿舍还是清一色的四人间,假如住校之后没能和燕云分到一个屋,林凤鸣的睡眠质量会变成什么样大家都不敢想。

家里因此害怕他受不了,便执意要给他租个房子,顺便把燕云丢过去陪他。

燕九州提出这个想法完全是为了林凤鸣着想,云燕选的学校离家近,直接住在家就行,故而她一听到这俩人之后天高皇帝远还能单独住一起,表情立刻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家里原本打算给他们出所有租金,但林凤鸣和燕云忖度了一下,最终决定家里拿一半租金,另外一半由他们俩负责。

云燕帮着把他们俩的生活用品往新房搬完,临走的时候看着林凤鸣冷不丁冒出一句:“嫂子。”

林凤鸣被她一声嫂子叫的直接磕到了茶几上,疼得眼泪差点出来,燕云连忙扔下手里的东西,扭头过来给人揉腿。

云燕眼见着闯的祸,一溜烟就打算跑,关上门的前一秒她又忍不住探进来了一个头道:“那什么……你们俩小心点,别还没毕业就”

林凤鸣头也不抬道:“放心,我生不了。”

云燕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睛看了他们三秒后,转身关上门便离开了,燕云的神色却有点微妙。

待云燕离开后,林凤鸣撑着沙发准备站起来,却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忍不住抬头,刚好对上燕云有些发暗的目光。

林凤鸣心下蓦然一跳,压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又惹得这人发疯。

但最终燕云居然什么也没做,反而神色如常地收回了视线,低头整理起了搬过来的东西。

看似波澜不惊,林凤鸣却总感觉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以他这两个月的经验来看,这人绝对没憋什么好。

事实证明他猜的分毫不差。

开学后的第一周是用来让大家适应大学生活的,大部分老师都没讲什么内容,自然也没布置课程作业,学业压力可以说没有,正是轻松又新奇的阶段。

开学后的第一个周五,林凤鸣下午四点半便上完了这周的最后一节课。

燕云早早地等在了教室门口,两人回家时路过一家便利店,燕云脚步一顿,林凤鸣被他牵着手拉得一踉跄,扭头看到那家便利店后,眉心不知怎的一跳。

但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燕云牵着走了进去。

路过门口的那些货架时,燕云视线都不带动一下的,脚下的步伐不带丝毫停滞,一看就是早有预谋。

最终他在一搜货架前站定,抬手取了什么东西下来。

看到对方手上拿的东西后,林凤鸣呼吸一滞,转头就想跑,却被人牢牢地拽着手,以讨论学术一样的语气争取意见道:“你喜欢哪种?”

大庭广众之下,这家便利店就开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两人随时可能碰到同系的同学。

眼下才开学一周,按理来说除了军训时离得近的人外,其他人彼此之间其实不怎么相熟。

但这就更糟糕了,大家彼此之间还不认识,然后就撞到了他们在便利店买这种东西,第一印象可以说是精彩无比,接下来四年的大学生活估计都要被人津津乐道了。

林凤鸣面色爆红,完全想不明白燕云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手下不断地想往外抽,却怎么也别不过这人,最终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哪种都不喜欢。”

燕云一顿,扭头看向他,林凤鸣心下发紧,面上却故作游刃有余道:“我比较喜欢不用这些东西。”

燕云深深地看了他三秒,突然笑了一下,抬手把不同类型的商品各拿了一盒:“是吗?那希望你今天晚上嘴还能这么硬。”

结账的时候,那位收银员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看到燕云一次拿了这么多,她却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现金还是扫码?”

林凤鸣甚至都有点记不清结账花了多少钱了,回家的路上他的思绪一直是恍惚的,期间不止一次把目光投向燕云拎的那个黑塑料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去,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但发红的耳根已经暴露了他的内心。

夜色渐深,不少新生正在忙着享受自己的第一个周末,而他们俩显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享受的方式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生不了?”燕云按着怀中人低声调侃道,“是真生不了还是假生不了?”

林凤鸣人已经被按在床上了,可他显然对这种事情毫无经验,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于是闻言眼皮都没眨一下:“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假的,你努把力就有奇迹了。”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燕云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林凤鸣心下一紧,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最终燕云那一天买的东西不到两个月便被两人用了个干净,一天晚上他伸手去摸床头时摸了个空,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就陷入了深深的反思中。

但很可惜的是,这种反思并未能持续太久,因为下一周就是期中考了。

表演系还好,建筑系却非同凡响,大一十二门专业课里有一半都要期中考,其中不乏高数大物等抽象学科。

纵然天才如林凤鸣,也没办法把所有期中考的科目都等闲视之。

无形的压力弥漫之下,缓解压力便成了复习之余的唯一任务。

好巧不巧的是,刚好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被“用来”缓解压力。

对于这种类似做鸭却没钱,只能被称之为白嫖的行径,燕云一开始是抵触的,他原本想宁死不从以彰显自己的尊严和冰清玉洁,可惜他的尊严在林凤鸣掐着他的脖子坐上来的一瞬间便荡然无存了。

至于冰清玉洁,那就更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