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只有一眼,林凤鸣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张红底照片上自己和燕云的笑容以及其中一本证上的姓名“林凤鸣”。

不会错的,那是属于自己的那本结婚证……而且是他和燕云的结婚证。

林凤鸣心脏砰砰直跳,大脑都快烧了,他虽然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以为二人只是同居,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证都领了。

那两本证的冲击是巨大的,但再怎么大,林凤鸣还是有大片记忆没有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燕云。

恰在此时,门被人推开了。

燕云推门而入时,只见林凤鸣正在衣柜中翻找着什么,他挑了挑眉,带着很明显的期待道:“宁宁,找什么呢?”

如果说之前听到这个称呼林凤鸣只是有点不自在,眼下的他一听到这两个字,忍不住就会想起床头柜里锁着的东西。

脑海中甚至还划过了某些不可明说的画面,就在身旁的这张床上,自己跪在柔软的床褥间,身后人一边又一边喊他:“宁宁,谁是牲口?有本事再说一遍。”

而他硬是咬牙切齿道:“你……”

林凤鸣骤然打消了那些想法,垂眸看着自己藏在衣柜中颤抖的指尖,面上故作镇定道:“没什么,正在找睡衣。”

他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完全不像发现了什么。

燕云故意让林凤鸣自己上来,等了半天就是期待对方自己发现端倪,如今见他似乎并未发现,心下不禁有些遗憾。

不过他并不气馁,反而笑道:“不用找了,用不上,你洗完澡不喜欢穿睡衣。”

这话听起来跟耍流氓也没什么区别了,林凤鸣下意识想说你怎么知道,却骤然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立刻僵在了衣柜旁。

冥冥之中,他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什么会把浴室装在卧室里。

林凤鸣的耳根宛如烧着了一样,半晌才道:“……知道了。”

言罢他扭头进了浴室,反手就要关门,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燕云抬手抵住了门沿,硬是挤出了一条门缝。

林凤鸣暗暗咬牙用力,却发现门纹丝不动,他忍不住瞪向对方。

“都是男人,给朋友洗个澡而已。”燕云按着门沿道,“别害羞啊。”

听到“朋友”二字,林凤鸣不知怎的脚步一顿,随即又从心底泛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明明结婚证就在床头柜里放着,燕云不仅不愿意直截了当地和他说,还故意声称两人是朋友。

林凤鸣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赌气一般,居然真的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浴室,像是在证明两人之间坦坦荡荡,什么也没有一样。

燕云见状一愣,回过神后立刻跟了进去。

林凤鸣脑袋一热,冲动之下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

当身后人把浴室门关上的一刹那,并不狭窄的空间却在此刻显得凝滞起来,林凤鸣陡然清醒了过来,脚步蓦然僵在了原地。

他有点不敢转身,却也不敢完全背对着燕云,只能用余光看到那人慢条斯理地卷起了衬衫的袖子,露出了精壮有力的小臂。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且炙热起来,莫名的暧昧烧得林凤鸣脸热,但燕云卷好袖子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勾了勾嘴角,走到林凤鸣身前,几乎是半抱着他俯身打开了浴缸旁的开关。

温热的水流缓缓注入浴缸,像是某种用液体制成的沙漏。

待池水全部放满后,燕云才开口道:“脱吧。”

见林凤鸣站原地半晌不说话,他挑了挑眉摸上了对方的扣子,林凤鸣骤然回了神,一把拍掉他的手:“……我自己来!”

燕云也没坚持,反而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他。

林凤鸣这才意识到他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大的一个坑,但覆水难收,他只能硬着头皮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扣子。

布料落在地上,这是林凤鸣“平生”头一次当着其他人的面这么做,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像是要烧着了一样。

一想到眼前人并非是其他人,而是跟他一张结婚证上的人,那点羞耻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盛了。

他转身一步跨入了浴缸中,溅起的水花漫了一地,完美地彰显了他内心的情绪。

林凤鸣洗澡时喜欢热一点的水温,上大学时,宿舍的人只要在他后面洗澡总会被烫到乱叫。

而燕云很清楚他喜欢什么,放出来的水温恰到好处,这点微不足道的细节却让林凤鸣感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和羞赧。

这不仅暗示了对方了解自己,更暗示了他们或许在过去的十年中,曾不止一次一起洗过澡。

林凤鸣一言不发地坐在浴缸中,任由池水没过自己,面上还要保持冷静,不让自己露怯。

可燕云居然在这时缓缓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

林凤鸣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登时忘记了冷静:“……你干什么?”

“洗澡啊。”燕云理所当然地脱下了上衣,“衣服湿了很麻烦。”

令人血脉偾张的肌肉清晰地展现在林凤鸣面前,两人距离之近,以至于他产生了那肌肉快要压到他脸上的错觉。

他蓦然回神,面红耳赤地别过头,不断地给自己暗示,两个男人在一起洗个澡没什么大问题,更何况燕云只是脱了上衣,又没有……

他刚想到这里,燕云便抬手按在了他光洁的脊背上。

记忆暂时消退,可身体的反应却无比诚实。

过电一般的触感骤然从脊髓处传来,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让林凤鸣浑身一震,反应大到直接把腰磕在了浴池的壁上。

那处本就因为今天的事情而留下了淤青,此刻遭受到第二次创伤,疼得人忍不住战栗。

燕云见状心疼不已,一手环着林凤鸣的肩膀,一手从水面探下去,按在被磕到的地方轻轻按摩:“磕到这了?”

林凤鸣整个人直接僵在了他怀里,在有限的记忆中,从来没人碰过他的腰,连林凤鸣自己都很少碰那个地方,此刻却被人无比娴熟地揉捏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