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赭发,那身形,那身高,中也?
阿瑟有点惊讶,又有点高兴。
两人已经有心灵感应了吗?她今天才回来,他就正好出现在她回来之路的必经之处。
还打着黑色的雨伞,背对着她仰头看雨。
感觉这个姿势思考人生挺有范?真可爱。
阿瑟打着她的小红伞,按捺不住的雀跃,大步朝他走过去,笑着开口道:“また雨を……”見ることを好む
(你也喜欢看下雨啊)
对方闻声,略微吃惊的表情回头。
“下雨了……”阿瑟把后半句咽回去,然后不动声色的挪开视线,望天,“雨,出生于天,死于大地。中间的过程,便是人生。”
“我之所以看这雨水,不看天,不看地,看的也不是雨。而是这雨的一生”
“这是雨的生与死,也是人类的生与死。”(1)
“…………”
阿瑟实在编不下去了,话说有的人为啥就能边打架边随口飙诗,还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她呢,别说一心二用了,一门心思地专心瞎编也编不出来。
三秒后,阿瑟镇定的叹了一口气,将卡了壳的尴尬表现为一种沉默的感慨,然后径自离开,只留给赭发少年一个充满诗意和感慨的文学背影。
她这么走着,走着,走到足够远后,阿瑟才一巴掌羞愧的抚上额头。
太尴尬了,认错人了。
不过这不怪她啊,背影真的很像啊。
而且转头看她的那一眼……长的也很像。
同样赭红色的头发,偏瘦小的骨架,五官和脸部线条也很漂亮。
只不过中也的眼睛是墨中带了点钻蓝,而那个少年却是偏灰蓝。差不多十五岁的模样,还有些稚气,右脸有两条交错的伤疤,是
刀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深夜不大好打出租车,阿瑟绕了一圈,又回到便利店里买点面包和牛奶,打算垫垫肚子,把这晚上给对付过去。
然后她向更加明亮的马路跑去。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可以走到很繁华的商业区,那里更好打车,运气好的话,也许还没超过地铁运营时间。
这是一条偏僻的公路,因为下雨更没什么人。路过一家赌场的时候,阿瑟突然看见四五个人站在门口,一个恭恭敬敬的打着伞,另一个泰然笔直的站立在伞下,其余两人手里也举着黑色的伞,正在连打带踢地殴打地上的人。
那人躺在地上,胳膊抱头蜷缩成一团,一把同款的雨伞折断了一根伞骨,倒歪在地上,伞面沾了泥水。
阿瑟第一眼看去,觉得是老大在管教自己的小弟,便不想多管。
结果前面那个老大模样的人,却蹲下来,一手卡着地上的人的脖子,将他的脸正过来:“我的命令你都敢当耳旁风?不要忘了,你的小命捏在我的手里,再有下一次,我就直接把你那虫子一样的寿命变成宝石,中也。”
中,中也?
阿瑟本已经绕着他们走开了,可听到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一震,震惊的向他们望去。
路灯下,地上的人被雨水浇的湿漉漉的,赭红色的头发湿成一绺一绺,挡在脸上,只留一个下巴尖,而被迫直起的脖颈上赫然是一条黑色的颈带。
阿瑟顿时愤怒了。
“你给我放开他!!竟敢把他欺负成这样!?”
那边的几人闻声,几双眼睛同时看过来,最前面那个男人重新站起。
二三十岁的样子,身材修长,金色的头发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过,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交叉的领结上别着一枚绿宝石,左耳上的水滴型金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
他挑眉看向阿瑟,向左边摊开手,后面的手下立刻递上去一块手帕。
男人用手帕擦了擦刚才从“中也”身上沾的雨和泥水,然后再向左边一递,手下立马恭恭敬敬的接过来,揣回口袋。
“小姐胆子很大啊,”男人慢悠悠的开口,“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阿瑟一点发怵忌惮的表情没有,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脚步满藏怒气,“不就是港口Mafia,港口Mafia吗?有什么了不起?告诉你,工资再高咱也不干了!”
这下不只是那个金发男人愕然的“……”,就连地上的“中也”听到了也艰难的侧过头,似乎是想看看说出这番话的人是何方神圣。
男人愣了几秒,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抬起脚,皮鞋直接踏在“中也”的背脊,轻贱之意从眼神中赤|裸|裸的流露出来。
“看来你还懂得很多的嘛,哼,你大概不知道,只要我…………”
话还未完,眼前红色一闪,整个人飞出十米。
阿瑟见他还敢上脚踩,直接暴怒的将他踹飞到赌场外的墙壁上,连带着对方身后的小弟,这两人被数十吨的力道袭击,叠成一摞砸在坚硬的水泥墙上,骨头和内脏几乎都碎掉,顿时昏死过去。
阿瑟低头却快哭了,拉起“中也”的胳膊,把对方的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扶他起来,“中也,你还好吗?你为啥不还手啊……”
近距离一看,阿瑟眨巴一下眼睛,发现这并不是中也啊,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少年。
阿瑟:“…………”
不是,长得这么像也就算了,为啥他也叫中也啊!?
“你,你竟敢……”旁边还站着那个老大的俩手下,见自己的头儿眨眼就被人揍的飞了出去,一时间被震住了。不过很快他们反应过来,纷纷拔|枪,枪口指向阿瑟,“我们老大可是A!港口Mafia的干部,你竟敢把他给……”
虽说这么放着狠话,但想起刚才眼前这个人鬼魅一样冲了过来,他们眼前一花就变成了目前的局面,恶鬼一样的速度和力道,脸上缠着绷带,还是在这样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