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有灵力护体,他身上还是很快就覆上了一层冰霜,连发丝和眉毛都被冰霜染成白色,身上的道袍被冻得僵直,寒风不停地往衣领袖口里面钻去,他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不知道爬了多久,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累了就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哪怕是休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牢牢地握着冰凌,生怕不小心摔下山崖。

哪怕冰凌已经划破他的手,可他也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

系统:“你这又是何苦呢?”

夏遇雪虚弱地笑了笑:“那日宗门考核攀天梯,商无陵才十岁,他都能坚持下去,我一样也可以。”

系统:“攀天梯如何能跟无极深渊相比,我能检测到你的生命值越来越低了,你不要命了吗?”

夏遇雪看着脚下漆黑的一片,无力道:“就算我现在想放弃也不可能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拂去脸上的冰霜,没注意到脚下的冰凌打滑,险些摔了下去。

夏遇雪连忙抓紧手上的冰凌,让自己悬挂在峭壁上,掌心又多了几道伤口,鲜血不停地从掌心滴落。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经此一吓,反而让他没了睡意,整个人都精神了。

“呼。”他长舒一口气,继续往下爬。

无极深渊被一层黑雾所笼罩终日不见太阳,没有阳光能穿透这层黑雾照进深渊,日月星辰都被黑雾所隔绝,看不见一丝光亮。

就像一直行走在这浓稠的夜色之中,连时间流逝也变得模糊,夏遇雪也不知道已经过去多少天。

他身上越来越疲惫,甚至无力拂去身上越来越厚的冰霜,简直就是负重前行。

直到他失去意识,摔下山崖。

过了很久。

滴答

冰凌融化,水珠从峭壁上滴落,在夏遇雪脸上绽开一朵小水花。

冰冷的触感让夏遇雪从昏睡中醒来,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仍然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

他身上被厚厚的冰霜覆盖,这些冰霜太沉了,压得他无力动弹,要不是他忽然清醒过来,再晚一会可能整个人就要被冰霜冻住,悄无声息地冻死。

夏遇雪稍微动了动手指头,施展灵力,用洗涤术拂去身上的冰霜。

眼前看不见一丝光亮,浓稠如墨色,夏遇雪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双眼,血腥味涌入鼻息。

他茫然地看着双手,只能模糊地看见手掌的轮廓,可是掌心传来的刺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轻轻地摸了摸掌心的伤口,即使看不见也能感觉到一片血肉模糊,他吃了一颗丹药,又用纱布将自己的掌心包扎好。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峭壁,不禁感叹,既然摔不死他,那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待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等身上的疲惫感散了些才敢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赶路。

他知道无极深渊很黑,所以在来这里之前就准备了不少烛火。

他打着灯笼,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着。

烛火在寒风中摇曳,夏遇雪只能祈祷着烛火不会被轻易熄灭,他需要靠着这微弱的烛光来看清眼前的道路。

黑暗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潜伏在黑暗里未知的危险。

连渡劫期修为的修士都不敢在无极深渊里逗留,所以并没有书籍记载关于无极深渊的一切。

他曾经在原著中留下关于无极深渊的介绍:

黑雾与寒流终日盘旋,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日月,黑暗永存。

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猎物,它们无声无息地靠近猎物的身边,或是等待它们自投罗网,或是随时准备着将它们吞噬殆尽。

所以夏遇雪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多日使用灵力,损耗不少,再加上他身上有伤,现在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也不知道商无陵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受了伤,一切可还好?

风声在耳边呼啸,就像在伊水河时听到的一样,有无数冤魂在鬼泣。

嘎吱

脚下传来的异响让夏遇雪感到毛骨悚然,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用灯笼照了一下地面,一具白骨赫然出现在眼前。

夏遇雪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握着灯笼的手微微颤抖,迅速收回了脚,往后退了一步。

借着烛火微弱的光,他看到前路崎岖,而且堆满了白骨。

这些白骨看着已经有了些许年头,可数量之多还是让他感到震惊。

夏遇雪忽然想起离开宗门前,师兄曾对他说过的一番话:

“活人祭,白骨窟,那是妖邪最喜欢的阴邪之地,你可知道为何无极深渊会被列为禁地?”

夏遇雪摇头:“弟子不知。”

长阴真人:“因为那里是通向魔族的入口,哪怕魔尊在数万年前陨落,哪怕魔族大势已去,可魔族余孽还在,他们潜伏在三界之中,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夏遇雪又怎会不知,只是他心意已决。

长阴真人知道他性格执拗,一旦确认下来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可无极深渊凶险万分,哪怕他去了也是九死一生,怎能不担忧。

夏遇雪:“就当弟子任性一回吧,弟子只想知道无陵是死是活,若是他没死弟子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他已经脱离宗门,弟子也不会将他带回玄清宗,倘若他……弟子想把他的尸骨带回来,埋在玉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