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那周淳音身侧,一袭白衣,格外孱弱的江遂言就十分惹眼了。底下不少人窃窃私语“这周相养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顶什么用,哪里比得上周公子文韬武略样样在行。”

萧华予自然也看见了,只一眼就迅速移开目光,她可是记得,淳音似是格外中意她这个养兄。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有小仙女留言的那个问题,按照规定我不能回答,但是我脑子一抽,回答了,对不起,所以把评论删掉了。

对不起>人<

第二十五章

本朝对的女子管束不似前朝严苛,先朝常教女子“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束缚言行,将女子管的像是老鼠一般。

自南齐皇帝开国伊始,便废黜《女戒》,同教女子修文习武,多少年下来作用斐然。每年春狩时候,都有不少世家女子跟随父兄下场,跃跃欲试。

“九公主今年还是不下场吗?”开口的姑娘一身红衣,格外干练。萧华予认得她,她父亲追随周相,处处与皇室过不去。

“不了,本宫素来体弱,太医嘱咐静养,只来山上看看这山水便足以。”萧华予笑着回她。

那姑娘皮笑肉不笑的道声告退,牵马离去了,心中充满了不屑。

萧华予身体不好是实打实的,小时候还算康健,自幼年去过私牢后,大病了一场,身体就格外娇弱,时不时就要感冒发烧,好在照顾得宜,也没什么大碍。

平常与人说起来体弱一事,旁人都觉得像是听笑话一样,也没见她时时捧着药罐子,怎么就给自己按上体弱的名头,莫不是不擅骑射,故意推辞。

直到天边泛起红色,一丛丛倦鸟归林,人才从林中骑马钻出来,马鞍旁挂了不少野兔野鸡,看起来收获颇丰。

庆帝自觉他身手不凡,定能碾压众人,遂强硬的拒绝了内侍要给他作弊的行为,兴高采烈的带着自己鞍侧的三只野兔,两只野鸡回去了,打算在女儿面前显显威风。他歪着脑袋思量片刻,都给小九好了。

除却萧明心卧床,其余公主都随着庆帝来了,萧常瑞是个例外,他身为太子,即便年幼也要留守监国。

在宫内,公主们倒是划分阵营,泾渭分明,姚贵妃是三个女儿一伙,其余的同萧华予一伙,在外还是亲亲热热姐姐妹妹的毫无间隙。都是一个父亲生的,在外代表了皇室,哪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现下一众公主正在帐篷里喝茶谈心,其中当属萧华予身份最为贵重,是以端坐主位。

二公主萧沐宁依旧是那个冷傲的性子,冰美人一个,话少且高傲,贵不可攀,眉眼就透着疏冷。

最小的十一公主萧容月是宫里赵婕妤生的,赵婕妤拈酸吃醋有一套本事,萧容月也让她养成个嫉妒的性子,今年方才十二岁,长成了个美人胚子,精致的像尊瓷娃娃。

“听说大皇姐回宫了,我常常劝她,她都不听,早就应该这样,省的在陈家受窝囊气。依照我的性子,干脆同那个陈郡祁和离算了。”

三公主萧涣城方从猎场回来,换下一身劲装,对坐着与她们饮茶,快人快语十分爽利,她母妃龙昭仪是武将家的出身,是以教女儿也教成个男儿般性子。

萧涣城算是十分幸运,她丈夫是淮城公府世子唐骏。当初淮城公见庆帝昏庸,欲意归从周相,但他儿子偏生就瞧上了庆帝的三公主,非卿不娶,一哭二闹三上吊。到底老子拗不过儿子,淮城公看着媳妇儿和闹心儿子,一拍大腿咬牙“行!娶!”

从此淮城公从一个专注于在朝堂上给皇帝使绊子的奸臣,变成了一个直言正谏的良臣。每次朝堂之上总能听见他高喊“陛下三思!万万不可!”谁让他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亲家,真是劳心又劳力。

唐骏娶上了自己心仪的姑娘,自然指哪儿打哪儿,半个不字都不曾与萧涣城说过。

“照着大皇姐那个性子,和离这辈子都不可能,我只愿那陈郡祁转了性儿,对她好些。陈郡祁前几日来宫里闹过,我瞧着他也是十分在意大皇姐的。”萧华予捧着茶杯暖手,幽幽开口,众人皆将目光移像萧华予。

萧容月见众人注意力都移到萧华予身上,捏着杯子一言不发,似是妒忌她一开口就能夺得他人瞩目,又是惧怕,说不出的惧怕,半分没有由来。像是见了皇祖母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自己有母妃又如何,始终比不上萧华予是正宫嫡出,荣宠万分,人人都宠信她,她的弟弟是太子,她现在是长公主,将来会是长公主,再远就是大长公主,连皇祖母都将掌宫大权交在她手里。实在让人意难平。

只恨自己不是皇后肚子里出的,年纪又小,因只有皇后生的长女才叫配长公主,大皇姐也充其量只能称句皇长女。

未等她想完,便听见外头内侍的声音扯着尖细的嗓子叫喊“给陛下请安。”

她们知是皇帝来了,这便纷纷起身。抬眼就看见庆帝一身金黄色骑射装,手里拎着断了气息的野物,笑着进了帐“平身,都平身。”

庆帝见着如花似玉的女儿们,心里也舒坦,忙令她们免礼平身,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与萧华予道“小九,瞧瞧父皇给你打的兔子,晚上烤来吃。”说罢将东西扔进内侍怀里,自觉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萧涣城撇了撇嘴,她父皇真是没能耐,她还打了个鹿呢。萧容月则是有些妒忌,从来父皇有好东西,头一分儿想着的就是九皇姐。

萧华予微微点头,叫嘉汝给皇帝端茶水上来。她对她的父皇,心里存着些微妙的感情,总是恨意大过了父女天性。她恨父皇当年纵容姚贵妃害死皇兄,逼死母后,眼下能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都实属不易。

“晚上还请姐妹们赏个脸,一同聚聚,好东西不能让我一个人得了不是。”萧华予收敛好情绪,转头笑容洋溢的邀请其她公主,自然没人会驳了她的意思,只是庆帝一时有些尴尬,暗地里搓着手有些不自在。

傍晚清点猎物时候,庆帝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算是翘楚,那清点的太监看着当今欢喜的神色有些开不了口,这说出来多让人尴尬,陛下的猎物最少,他这说是不说,总觉得脑袋后面凉嗖嗖的。

萧涣城冷哼一声,偷偷传了声话下去,总不能让她那不争气的父皇面子上太过难堪不是。

萧华予见萧涣城动作,掩袖小声问了句。

萧涣城与她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父皇拳脚功夫差的很,那零星打来的东西还不够丢人现眼的,我将我那头鹿算在父皇名头下了,到底好看些。”

萧华予微微挑眉,不置可否。

第二十六章

第一日的春狩在万籁俱寂,星辰寥落里悄然落幕,暂且算是君臣相和,其乐融融的一天。庆帝睡前还想着第二日该如何大战雄风,一雪前耻。

卫和晏已经接近颂城,特地叫队伍放慢了速度,直接在野地里安营扎寨一晚。他趁着烈烈的篝火,擦拭着一把匕首,他微微歪着头,目光深沉,橘黄色炽热的焰将他的神色吞吐不清,有些沉寂的格外怕人。

若单单只是平常物件,也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只这匕首的鞘上镶嵌了大片猩红色的宝石,杂乱却有些诡异的妖艳之美,光说那鞘,许就价值连城。

他动作沉稳的将那匕首对准鞘,刺啦一声就推入其中,目光微闪。趁着火焰的跳跃,他似能从中窥见故人的眼眸,灿若星辰。殿下,明日我便入城了,若你在天有灵,且保佑诸事顺意。

周齐央夜半难眠,披了衣裳在帐中左右转了一圈,心里到底难安,悄悄潜去了周相帐里,果真见他父亲周相还端坐榻上,目色深深的煎着茶水。

他站在帐口处,有冷风瑟瑟擦着他的裤脚,许久后才战战兢兢开口喊了声父亲。

周相并未回应,周齐央只得看着他煎茶,周相动作行云流水,有着难以言喻的儒雅端秀,周齐央下意识瞥了瞥自己的手。都说他似父亲,只他观镜一般清明,父亲的半分惊才绝艳他都未能继承,只面皮像了不顶用。

三沸过后,周相方才抬眼漫不经心的喊了周齐央半句“过来饮茶。”

周齐央战战兢兢的过去,生怕引了周相不喜。他不得父亲喜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平常能得他半句提点都是难得,何况同桌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