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1 / 1)

发生了什么事?

梦里似乎梦到她结婚,跟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人走入了布满鲜花的殿堂。又似乎看到她从悬崖上坠了下去,飘然如一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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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缇文接起电话。

她避着人,停顿一下,才叫他:“邵哥哥。”

在问出口前,商邵缓了很久的呼吸与心跳。

“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缇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并且问得这么明确。

“没有,拍得很顺利。”

高烧已经是一周以前,她觉得没有必要再说过期的情报,何况,应隐也不希望她通风报信的。

商邵在电话那段沉默。

听筒中,只余海风。

“我梦到她了。”他说。

梦到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并不再为此感到恐惧。梦到她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并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所以他惊醒。

所以他惊痛。

作者有话说:

不能再哭了,我心脏也受不了了……明天一定见上面,作者的命也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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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山跟王家卫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不要对号入座啦,他们从电影的美学风格和定义上就是完完全全两种。

这些片场故事非常常见,名导都有这些毛病,比如库布里克…比如黑泽明…比如希区柯克…比如侯孝贤,这位老仙拍电影可比王家卫慢多了…王家卫的慢在他面前就是个弟弟。

黑泽明拍蜘蛛巢城时,有一场戏是乱箭射向男主,三船敏郎没买保险就上了,然后黑泽明用的是真箭镞…找的是大学的弓箭社…手一抖,三船敏郎也许就噶了…

黑泽明后期被称为片场的黑泽天皇,一个半秒钟的镜头,他可以让龙套练一天的姿势,而这个姿势是走路…半秒,走路,练一天。

所以我们再看到栗山的形象和事迹时,是不是觉得好接受了许多?

没有一个名导在片场不是暴君。也许是温柔暴君(比如李安)李安看上去很儒雅很温柔,但可以看看他拍摄卧虎藏龙时,是如何折磨章子怡的。

不要再说王家卫(严肃脸,可以理解大家比较爱他吧,所以津津乐道,其实他的行事作风在导演界不算独特哈,所以真的求求别代入他了,嗯…

? 第 77 章

三十岁的尹雪青从医院出来, 将一叠方方的诊断报告撕了撕,丢进垃圾桶。

她晚上还有客人,是个半新不熟的客。楼下是棋牌室, 二十四小时亮着灯,总是烟雾缭绕, 那客人往往在楼下摸雀牌摸到尽兴,再上楼来摸她。

尹雪青的房间打理得干净,充满温暖的生活气息,种一些时髦的虎纹绿叶,再添置一些少女心的物件, 给客人以私会女友之感, 而非交易。在这一晚,她如往常那样接待着那位客人,在帷帐有节奏的晃动间,她始终睁着的眼睛里流下两行泪。

客人停下动作,问:“哭什么?”

她用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掌尖抹过脸,眼神死的:“今天太厉害了, 疼。”

客人满意, 不再嫌她眼泪扫兴,把它当嘉赏。更卖力之余, 诨话里都是中年男人的沾沾自喜。

做完了这一单, 尹雪青收拾行李,将房租转给了老乡来的姊妹,孤身一人踏上列车。

火车震荡驶过中国乡土大地,镜头巧妙转场, 窗外从绿荫江水变成积雪云杉。

冬日游客寥寥, 火车换成小巴车, 车内没有一个女人,只有尹雪青。她上了车,穿过零散男人的注视,走到最后一排坐下。驾驶座的后视镜中,透过司机的一双眼。他也看她。不过,这些目光并非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意义,而只是男人对女人的打量。他们确实太习惯于打量女人了。

但尹雪青也是个习惯于被打量的女人。她摸出瓜子,一边磕,一边呸的一声,轻巧吐掉瓜子皮,对着那面高悬的后视镜眼波流转。那阵眼波把司机的目光给荡走了。

这是世俗赐给她的凶悍,以风情为刃。

车厢内晕着一蓬蓬暖烘烘的气味,难闻,让人昏昏欲睡。尹雪青睡了五个小时,大巴抵达目的地。县城车站陈旧冰冷,出了门,上了一辆更旧的面包车。镜头挂在摇臂,从一侧山崖上横摇而过,天地皆白,雪化了的砂石路如铅笔素描线。

“这里什么都没有,夏天才有人来玩。”

近景镜头自尹雪青的肩头越肩过去,照出司机讲话的侧脸。他扶着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这是重量严重失衡的构图,司机的脸占三分之二,他松弛闲聊的侧脸主控了画面,而尹雪青的小半张脸,却被禁锢在景框与司机之间。

庄缇文待在栗山身边,跟他一起注视着监视器中的画面。作为女性,她本能地感觉到一种挤迫,以至于她呼吸微屏。

景框内的空间处理,是一种含蓄的电影语言,它透露着故事中角色的心理,以及角色与角色之间的上下关系。

空间即权力。在现实生活中,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能获得宽敞的空间。主席台与观众席、会议桌的主位与侧位,别墅与公寓人们总是不自觉地退开、让步出自己的空间,好给大人物。很显然,在这部电影中,尹雪青作为一个女人,时时刻刻都在受到男性的窥探与挤占。即使他们是无意识的、松弛的,但画面中的女人,仍感到封闭而无助。

尹雪青的身体歪着,靠着车门,远离中控。她“嗯”了一声,不高明的谎言:“去看朋友。”

车子在下午六点抵达村庄。这里只有一班固定班车,每天清早发车,冬天时调整为三天一班。蓝色的公交站牌竖立在新雪中,醒目孤立。尹雪青在这儿下了车,用现金付了车资。拿钱时,她微微侧身,挡过司机视线。

栗山的这部片象征意味浓厚。他要打扫干净屋子,剔除掉过于生活化、时代化的元素譬如扫码付款,以给故事腾出一个纯净的空间。

尹雪青所抵达的是一个小村庄,坐落在天山脚下、莽原深处,因为背包客的造访,这里逐渐被渲染为夏天的天堂。村里一半的家庭都开起了客栈、青旅、饭店与小卖部。但即使是最旺季,这里一天的客人也不会超过十人,到了冬天,更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