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转过头看着格鲁塔斯，明明在笑，眼里却是扭曲的杀意，像要不顾一切毁灭世界一般。

笑声突然停止，艾瑞手抚上格鲁塔斯的脸，一个IV型变身术悄然施放，格鲁塔斯的身体慢慢扭曲，最后变成了一只长着鼠头的猫。艾瑞趁此机会，拿起格鲁塔斯自己的手枪，抵着猥琐惊恐的老鼠头，笑意加深，“我送你回老家，不用谢。”

“彭！”

几乎枪声响起的瞬间，格鲁塔斯就恢复了人身，子弹射中脑袋，脑浆迸裂而出，一些白色混合着红色，甚至飞溅到艾瑞的脸上。

艾瑞并未理会，笑容依旧，甚至越发温柔。血液沾染的天使面庞，有着惊人的美丽。

看似镇定地走出放军火的仓库，他慢慢停下脚步。突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双肩不能控制地轻轻颤抖，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传出来。

片刻之后，艾瑞才移到关押女人的地方，打开铁门，将她们放走。

艾瑞走在最后，沉默不语。只是那笑，却丝毫未变。那笑看起来其实很勉强，很僵硬。那笑的主人却像是有着维持笑意的执念一般，不肯放松分毫。

直到一个胸口中枪的男人突然动了动，启动了仓库里一颗小小的炸弹……

艾瑞想起很小的时候，因为淘气，被圣天使关进小黑屋。他很害怕，他一直哭，一直哭，圣天使都没有理他。还有一次，他私自跑到凡界去。那时他还小，圣光术什么的听都没听过，也不会保护自己，被凡界的罪恶染黑了翅膀，回不了天界。还是大哥艾德琳将他带回了天界。后来被圣天使用净灭术净化了，忘了许多事。

这么多年过去，艾瑞学会用笑面对一切。特别是有人的时候。他要用笑告诉别人，他没有痛，也没有害怕。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的人，却倔强得让人心疼。

爆炸声轰然响起，震耳欲聋。

匆匆赶来的汉尼拔看见一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女人被火光吞噬。却并未在意，而是焦急地在逃出的女人间寻找艾瑞的身影。

然而找遍人群，他没有找到想要的那个。

站在黑色的夜，背景是还在燃烧的火焰。他闭上眼睛，颤抖着双手。他想起那一瞬间被火焰包裹的女人，那女人穿着男式礼服，和艾瑞参加派对穿的一模一样。

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这世界，一个人怎么可能变成另一个人？汉尼拔这样告诉自己。

爆炸引来了警察，事故被查了个彻底，但后来却因为牵扯太多，草草结案。

也是，人口和军火买卖，格鲁塔斯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头目罢了。他的上线，他上线的上线，哪个不是只手遮天的主？

汉尼拔由于其学业优秀，得到了为验尸官做助手的机会。所有死者中全为男性，哪有女人？

最后，汉尼拔找到了艾瑞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那时他比想象中冷静得多。他要求亲自解剖艾瑞的尸体，自然得到了允许。事实上，验尸官对汉尼拔解剖尸体的熟练的手法非常欣赏。在汉尼拔手里，尸体不再是尸体，而是艺术家精心修饰的艺术品。

验尸官发现，汉尼拔对他申请解剖的那具尸体表现得非常……温柔？他不确定。

“由牙齿磨损程度来看，年龄大约18-19岁。咽喉被灼伤得很严重……说明死前吸入了大量高热烟尘。”

验尸官一边就着汉尼拔的解剖，一边说话，作出指导。

“肺部也有黑色烟尘……”

验尸官让汉尼拔切开肺叶，查看了一下。

“跟其他几具尸体不同，他的死因不是枪击。应该是爆炸冲击导致他晕倒失去意识，然后被火活活烧死。”

验尸官得出结论。

他发现当他说出这个结论后，汉尼拔脸色变得非常苍白。大约是太辛苦了，验尸官猜。

他体贴地拍拍汉尼拔的肩，“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剩下的工作我的助手会做。”

汉尼拔却只是站在原地，久久沉默。

如果当时冲过去，把他拉出火海，是不是就能救他了？

他只是昏迷了，他还有救的。

汉尼拔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心痛的感觉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那个一直在身边的人，那个懒散的家伙，那个一直笑着从来没有烦恼的少年，那个会为他担心，会笨拙地关心他的人……就这么永远离开了么？

“没关系，我会处理，这是很好的学习机会，我不想失去。”

汉尼拔突然抬头，苍白的脸上挂着谦虚的笑。

显然，他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验尸官同意了。

后来验尸官听说那几具被检验的尸体，都缺少了些器官，有的是心脏，有的是脾脏肾脏……好在这些人，除了那个少年，都是罪犯，直接火化了还给他们的家人就是。

少年的尸体却是完整的，还被汉尼拔精心缝合听助手说，那缝合技术，简直绝了。后来少年的尸体被一位美丽的东方夫人领走了。可怜的孩子，听说是医学院的学生。

汉尼拔走遍巴黎艾瑞走过的所有地方，以为缅怀。心中却有种情绪叫嚣着，想要发泄，越快越好。

坐在枫丹白露十八号，他们一起来过的餐厅。食米鸟继续嗅着同类被烹煮的味道歌唱；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残酷的战争犯穿着高档羊绒大衣，带着妻子儿女幸福地笑。

那日艾瑞救溺水的孩子失败，昏睡了三天。后来查到那孩子竟然是杀死自己亲生母亲和妹妹的凶手。汉尼拔曾问他，“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为他的死挂心？”

“罪恶的不是那孩子，是让那孩子背负上罪恶的人。”

艾瑞认为有罪的是孩子的母亲。

汉尼拔总是想起艾瑞说过的话，虽然他心里并不一定认同。

待那一家人走进餐厅，汉尼拔慢慢起身，与科纳斯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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