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入地宫五层到卫洵苏醒的现在，其实刚过十分钟。

“这阴山老祖来头不小，这块地界敢直接往下跳。”

半命人啧：“好在她也还算知轻重，没惊醒龙魂龙骨。否则咱们几个可就得见阎王爷了。”

“龙魂龙骨？”

卫洵想起自己在断崖看到的场景，这深坑大殿正中涌动的清泉，缠绕在一起的金龙白蛟，以及在如茵绿草奔跑跳跃的白兔。这些东西也许和些斑斓色块同样是幻象，卫洵很想知在半命人眼中，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现在阴山老祖不在，正是试探的好机会。

“嘶”

半命人正在擦汗，擦到一处时痛的面容扭曲。卫洵抬眼望，就见在脱下来半身的袍，□□着瘦削肩背，在脖颈偏右，一直到锁骨的地方，有块碗口大的恐怖黑斑。

这黑斑凹陷溃烂，里面满是污浊脓浆，烂的近乎能看到骨头，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半命人咬紧牙关，铜钱剑在手中宛如利刃，半命人挖脓水黑肉，一直挖到能看见血色，然后敷香灰。

这显然是极痛的，半命人忍不住闷哼一声，浑身冷汗如雨，青筋绷紧，脸色惨白。见叼着绷带，痛的动作变形，像是要自己包扎患处，但异常艰难，卫洵出手帮忙。

半命人略一犹豫，随后就将绷带另一半交到卫洵手中。

有了帮忙包扎的由头，卫洵得以近距离观察半命人的伤处。虽然半命人挖了所有黑肉烂肉，又及时敷了香灰，但边缘仍旧再次泛黄发黑，透着股

透着股清香味。

“怪不好闻的吧？”

半命人看丙二五零沉默，想着这毕竟还是年轻导游，没见过大世面，现在形势严峻，难免被吓到，调侃着活跃氛：“闻起来像不像烂猪肉？跟你说，这还算好的。法老王裹尸布内味才是真的熏人，连你们安队受不了！”

“一掀棺材，好家伙，简直跟几万个鲱鱼罐头炸了似的。安队正站在最前面，愣是顿了三秒。后来说是陷入法老王幻象了，嘿，才不信，肯定是被熏昏过了，还碍着面不好意思说。”

“用归途刀撬的棺材盖，听说这刀给腌入味了，回后整整一年全用的枪，半点没碰过这归途刀。”

半命人说的自己乐，着剩下的绷带缠好，内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小样，还有能活跃不了的氛？

然而没想到的是，丙二五零下句话就让愣住。

“这是深渊的味吗。”

半命人愕然抬头，卫洵一见这表情觉得自己恐怕猜到了点。

是什么让臭变香，让丑变美，让恐怖变洁净美丽？

起初卫洵认是低san值，但如果低san就会造成这影响，半命人和阴山老祖应该是知的。知丙二五零眼中景象不同。但从这两人表现来看，恐怕不是因这个。或者说不止因这个。

卫洵想过这会不会与自己身的亡明令牌有关，会不会与守墓人身份有关，但主宰系列称号任务进度的大幅增长，让更想到深渊。

果然。

“对，这是深渊的臭味。”

半命人犹豫，像是在思索要不要跟丙二五零讲这么多，但又一想，觉得如果不讲明白，丙二五零或许还会想着抢龙骨。

“是深渊的味，也是‘神’死后的味。”

半命人最后压低声音：“你看到一滩黑色的，像翻腾的烂肉浆一样的沼泽了吧。”

“燕山薨了。”

呼

这句话出口后，似乎有一股阴风吹过。烛光摇曳，骤然黯淡，颤巍巍仿佛随时会熄灭。卫洵抬眼看，就见半命人身后卯鬼灯盏暴凸的双眼阴森，似乎在凝望们。

卫洵没看到什么沼泽，但也能想到半命人说的是什么。

大殿正中的一泓清泉。

如果是山神死亡留下的印记，卫洵看到的，金龙尾端浸入泉水中，恐怕代表着极其恐怖的事情。

果然，紧接着听半命人：“很糟糕，这龙脉已被死的山神污染融合了。什么有人收集死，根本就不是龙骨崩溃的最重要原因。”

半命人骂了一句，情绪难得有些激动，表情凝重：“这里真的很危险，难度比得五阶极度危险，甚至有可能更高。们必须立刻离开！”

五阶极度危险，除了不是北纬三十度以外，堪称是无解级。卫洵拧眉，想到的是阴山老祖。

傀儡师知这地宫五层的真实情况吗？

应该是知的。

她意图偷盗龙骨，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疼吗。”

半命人很急，像随身带了七个葫芦娃似的拿出一个个盛药丸的葫芦，磕了很多药。这些药看起来不像是旅商城卖的，但效果极好。原本不停向外渗浓黑污血，不过两分钟就彻底浸透绷带的创口，终于不再向外渗血了。

卫洵又帮半命人换了次绷带，但一向好面的半命人这次竟然疼的掉眼泪了。

“当然疼啊，疼死爷了。”

半命人哽咽，狠狠抹了眼泪，呜呜忧伤：“说不定要死在这了，说好的养老啊，想一世英名全没了，呜呜呜实在太丢人了。”

半命人哭成了泪人，沉浸在异常的悲伤中。卫洵觉得不对。鼻端嗅到的香味越来越浓，简直就像有谁洒了一整瓶的香水。浓郁香从红僵堵住的坑口传来，卫洵回头看，却见到了恐怖的一幕。

红僵正在融化！

猩红的粘液从它身流淌下来，宛如一滴滴血泪，它宽阔肩背此刻干瘪瘦削，最可怕的是它的胸膛已被彻底腐蚀穿了，粘稠的，油状的液体占据了胸膛的空洞，和猩红粘液融合在一起，变了泥土状的棕黑膏状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