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把烤好的螃蟹敲了半个竹筒,螃蟹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碎壳了,吃进嘴里只有一股奥利奥的脆口感。于是我又把螃蟹倒出来,拆开土鸡,把荷叶里的鸡汤倒进碗里,荷叶鸡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一时间,螃蟹的鲜味和荷叶鸡的香气混在一起,让我们所有人的肠胃开始感到饥饿起来。
最后是阿贵用灶烧出来的米饭,胖子撕了四朵鸡肉,把一碗汤分成四份,浇在米饭上,然后把蟹酱盖在鸡汤上,我拨了一点带着鸡汤,蟹肉的饭,裹着送入口中。
味蕾顿时彻底爆炸,氨基酸互相反应出的剧烈鲜味和酸辣味恰到好处,我和胖子都露出了闭着眼享受的销魂表情。
这肯定不是云南那边的地道做法,但真的是出奇的好吃。
那天晚上连闷油瓶都吃了两碗饭,胖子吃了八碗,我吃了三碗后就回屋子开始记录刚才所有的材料用量,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好吃,这就是喜来眠未来主厨推荐的蟹季特色款了。
吃完之后,鸡肉还剩下很多,我放到白酒里腌制,准备明天挑战田螺酿肉,但我总觉得,肯定不会比今天的更好吃了。
胖子抱着肚子过来和我说:“你错了,田螺酿肉和今天的菜比,有一个一战的法宝,就是红烧法。”
第100章 雨村笔记 旅行篇(41)
第二天,田螺闻起来仍然是臭的,但是比之前稍微好了一点。
需要说明一点是,我用的是当地的泉水,广西这里的泉水是有清香的,我也是来到这里几天之后,才开始能闻到这种香味。这种香味没有办法归到任何一类,应该是一种水香的味道,但我的鼻子本来就不好,胖子说这是我的幻嗅。
后来我发现确实如此,我即使用手摸这个泉水,也能闻到这个味道。
我意识到这是泉水的温度给人带来的一种嗅觉反射,可能因为我的鼻子长期报废,于是身体开始出现补偿能力,让我可以通过触觉来感受气味。
我也听瞎子说过,他在某些时候,不需要用眼睛,他就是能看到任何东西,这种“看见”和他用眼睛看还不一样,是一种感受上的“看见”。
所以我们或许并不需要五官,闷油瓶也告诉我,当他的体温上升到一定程度时,其实很难分清是不是在用眼睛和对方搏斗,那个瞬间,似乎所有的细胞都能看到对方。
于是整个上午我都在溪水边上,尝试用皮肤闻到气味,瞎玩了三四个小时。
因为田螺还是臭的,中午只能吃昨晚的鸡,其实鸡的精华全在汤中,已经被吃完了,所以鸡肉的鲜味非常一般,我还把鸡肉泡在了酒里,根本不能吃了。但胖子表示不能浪费,他直接把大猪油倒进锅里,把鸡肉切成条放进去炸,炸完之后再炸阿贵家里的干菌,把它们全炸脆之后,裹在芒果皮里蘸辣椒吃。
这顿饭的味道竟然也不错,只不过当晚我拉肚子拉到了半夜四点多。
到了第三天,田螺逐渐开始出现和泉水一样的水香味,我们立即去隔壁买猪肉,买回来之后切成馅,仔细检查田螺确认没问题之后,把开壳活力强的挑出来,挖出肉,去掉尾巴,切成四块。
再把大白酒倒进水里,不计成本地把这些田螺肉焯完水,就成了一碗田螺丁,和猪肉馅混在一起,加上葱末,然后把这些混着田螺丁的肉馅泡在老姜压出的姜汁里,泡好之后再和成一个一个的肉团,塞回到田螺壳里。
胖子直接开锅颠勺,葱、姜、蒜、大油一起入锅,开始爆炒田螺,之后直接红烧。为了配合我们最近的口味,胖子把一把干辣椒放在灶台边上,等香味一出来,就直接把辣椒丢入其中。
这是非常牛逼的细节了,我紧张地端着饭在外面等,等到胖子把菜端出来放到桌上,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我直接拿起一个田螺,张大嘴巴一吸,把红烧的汤汁和混着螺肉的土猪肉同时吸入嘴里,再一嚼,猪肉的油脂夹着清爽的螺肉,被无比鲜美的汤汁包裹着,直接充斥了整个嘴巴。
我立即吃了一大口白饭,和胖子击了个掌。
闷油瓶夹起一只,他筷子特别稳,举在半空仔细观察,似乎是在研究,然后终于吃了一个。
他的表情非常稳定,但是他吃完后,又夹了第二个。
我感受到了一种成功的喜悦,不得不说,比起昨天的螃蟹饭,田螺还是输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吃田螺有一种朴素的丰收的喜悦,也许是因为它来自田野的原因。
当晚我的心情终于回归到出雨村前的从容,果然,我并不能把任何地方,都当成是自己的避风港,雨村是独一无二的。
晚上九点左右的法制节目,报道了这起邪教案件,我们坐在板凳上,在院子里看完了这个节目,邪教的头目在越南一直和媒体强调,虽然他们是骗子,但是恶魔是真的存在的。
他们还公布了恶魔的样子,我看着闷油瓶,但那个恶魔的样子,画得很差,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
这个教派的信徒在越南仍旧存在,节目里同时也报道了很多案例,有的人还说自己下到地府的经历一定是真的,因为有些秘密别人根本不知道,胖子拍了拍阿贵,让阿贵不要再相信了。
我吃得太饱了,干脆找了把躺椅,躺在院子里睡着了,那椅子闷油瓶躺过,应该不会有蚊虫。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我们去海南,看到一个庙,庙里有托梦的神仙将军,是潘子的样子,就在飞坤像的边上,庙里还有很多空缺的神龛,庙祝是一个小胖子,对我们说,诸位神仙都出去办事了,等他们回来了,那些位置就都会被坐满的。
第101章 雨村笔记 旅行篇(42)
阿公阿母孵出来的第一窝小鸡,一共四只,十分可爱。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阿母带着一队走路还颤颤巍巍的小鸡在圈里遛弯,觉得十分新鲜和欣喜。
按农村里的规矩,小鸡刚开始要喂小米,而且要用水泡软之后再沥干,胖子一早就起来搞这个东西,然后开始沉浸式喂鸡。
“这是我们最后一批有感情的鸡了。”我对胖子说道:“后面再出生的,如果你还有感情,我们就没法下手吃了。”
“没事,只要它们长到能炖汤,就会自己作死,到时候一刀一个。”胖子说道:“现在的它们长得可爱,未来的它们长得好吃,不冲突。”
小鸡这个时候是不能上路的,起码得养到能吃虫子,于是我们在村里的生活也进入极度安宁的一段状态,算是从旅行状态短暂地停了下来,可以重新看看蜻蜓、蝴蝶、摇曳的稻田和犹如水墨一样柔和的云彩。
而此时福建的村委会也对我们下达了指示,让喜来眠出两个节目,一个是语言类的,一个是表演类的,用来支持马上到来的兜尾节。
其实我们去年逃过了一劫,今年看来是彻底逃不了了。半夜,胖子在看电视,我就在门口的桌子上写相声稿子,用来应付语言类节目,至于表演类节目,就让闷油瓶和胖子表演杂技吧。
我对曲艺表演是一窍不通,观众基本上也是看村里的小伙子们一起上台热闹,并不是真正想看一场正规的相声,所以那30分钟的表演时间,得用足够的水词给他水满了。
喜剧的本质是悲剧,还得是大家都能够理解的,我苦思冥想,创作起来十分困难。
鸡一天一天地长大,稿子一天一天地变长,我每搞一段,就和胖子配合着对词、录音。
稿子的第一段是这样的:
吴邪:大家兜尾节好,我是相声演员吴邪,这是我的搭档,王胖子。今天呢,我们来给大家表演一段传统相声,名字叫做:刷手机,希望大家喜欢。
胖子:你等一会儿,刷手机,这听着没那么传统啊?
吴邪:你是谁?保安呢?
胖子:你不是刚介绍过我么?怎么就装不认识我了?保安在后台准备后面的节目呢,你别麻烦人家。
吴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啊?
胖子:我不是你的搭档王胖子么?你刚刚才介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