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无限今天穿着和苏三亭一样的制服,是庸城高等学府的校服,胸口有校徽,长袖长裤。
但尤无限觉得热,把袖口和裤腿都撩了上去,不像苏三亭穿得那么工整和规矩。
“我....”尤无限似乎很忌惮范书遇的目光,脑袋越来越低,“你能保证我在这里说的话不会被任何其他人听到吗?”
他很不放心地环绕四周,发现隔间的入口除了隔音帘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尤无限担心保障不够。
范书遇点头:“我能保证。你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被外人听到,我也不会传播。”
“你又要说你以你的名义担保?”尤无限问。
范书遇扬眉:“如果你需要,也可以。”
尤无限摆摆手:“算了算了。”
他很紧张,肉眼可见地紧张,手不停地搓着,来回翻滚,手指用劲,指尖都发白。
范书遇并不着急,他给尤无限倒了饮料,把杯子往前一推。
尤无限就在这个时候,好像在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张辉,就是偷内裤的那个男人。五六十岁吧,你还有印象吗?”
范书遇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他没想到,尤无限居然是起了这么个话头。
“有。怎么了?”范书遇不动声色。
他也不纠正尤无限,说那名男子本名其实不叫张辉,而是窦良辉。
即使能明确尤无限的身份和立场,范书遇也觉得没必要告诉尤无限真相,肺城的事情,无关紧要的人知道得越少越好。
不用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尤无限屈指挠着自己的脸,说话结结巴巴:“其实....其实我,我说谎了。学院确实,确实有人偷内裤,但不是他。”
不是他?
范书遇点头:“然后呢?”
“我.....”尤无限忽然深呼吸,然后一吐为快,“你知道吧,藏金阁有负责遗物递送的业务。我母亲过世得早,父亲不知所踪,家里只有管家在,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是管家陪着的。不过,藏金阁每年都会给管家打二十万的庸币。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钱。”
尤无限抿唇,支支吾吾,“我不是说最近缺钱吗,因为,因为有一次我在房间听到管家打电话,问藏金阁的人,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收到打款,藏金阁的人说,业务暂停了。管家手头上的钱慢慢花光,已经不太够开销,如果我再这么大手大脚地挥霍下去,又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我可能要喝西北风了。”
“我可不想到时候把自己在天空之城的岛屿都变卖掉!”
“所以听到这件事情我很震惊,也害怕。”尤无限脑袋就差埋在胸口里,“后来我自己想方设法联系了藏金阁,阁主告诉我,这个业务不是遗产打款,而是基金。业务暂停的原因不是因为账户没钱,我父母留给我的钱足够我挥霍后半生,而是因为合作给我打款的金主账户没有进行续约活动。”
“基金需要项目合伙人三年一次进行续约,如果有意外转换成遗产打款,需要金主自行申请。”
“于是我问藏金阁阁主,给我设立基金的金主到底发生了什么,藏金阁说无可奉告。”
尤无限面色苍白:“我想让他们去查,毕竟藏金阁能直接对接到那个人,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父亲,又或者是别的谁。”
“然后......”
范书遇听得认真。
尤无限又深呼吸一口,才继续:
“然后...然后藏经阁阁主告诉我,如果我想让他帮我查金主的身份和近况,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他要我来找你。并且要我守口如瓶,如果说出去,藏金阁会要我的命。”
什么?
范书遇一愣。
他眼睛微微眯起,神色立马和方才的散漫不同,变得意味深长又严肃。
尤无限:“阁主说,让我雇佣你,随便找个理由让你去庸城高等学府。然后,他还给了我张辉的信息,让我给这个人写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他在那个时间去宿舍楼,某间宿舍外的晾衣区有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你和张辉的碰面其实是我一手策划的。不对....不对。”尤无限梗着脖子,“是藏金阁阁主一手策划的。”
“实际上真正偷内裤的人并不是张辉,我们学校上个月已经抓到内裤贼了,是大一年级的一个男同学。他被处分后在停学阶段。”
尤无限说完使劲打量着范书遇的脸色。
这个信息量让范书遇相当意外。
“我说完了。”尤无限收声。
范书遇消化了一下,问:“那现在呢,藏金阁阁主告诉你,给你设立基金的人发生什么了么?”
尤无限一僵,表情变得落寞又寂寥,“阁主说还在查。”
“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的?”
尤无限立刻拍自己大腿:“不会的!藏金阁在庸城的地位很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庸城人人都称赞藏金阁。他们的业务很广,神秘莫测,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连监察局都和藏金阁有过合作!而且阁主他有什么必要骗我?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藏金阁阁主虽然神秘,可他的口碑一向很好,不然藏金阁怎么能在庸城活动这么多年。我相信他不会骗我。因为,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不好查。”
“你见过藏金阁阁主吗?”范书遇问。
尤无限摇头:“没有,我们联系是用的地坛。”
范书遇伸手。
尤无限一抖:“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