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把王梅拽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是吗,那我还真是冤枉你了。”
“别特么吐在我办公室里,这一块地砖上万庸币,你一年工资都买不起两块!”
王梅擦擦嘴角的血,又轻轻揉着自己的脖子。
陆二狗似乎是有点尴尬,他从抽屉里摸出来一个东西丢给王梅:
“拿去用,办公室里的事情一个字都别说,不管是我和海马特的电话,还是这枚耳钉。不然,我真让你人头落地。”
王梅手里接了个膏药,大概是涂抹在脖子上用来消痕止痛的。
她转身要走,走了两步又忽然回头,朝着小优跨步而去:
“可以还我了吗?”
小优一愣,陆二狗也是皱眉不解。
“这枚耳钉我还挺喜欢的,监察局也没规定说女监察官上班出任务的时候不可以戴首饰吧。”
王梅平静地看着小优。
于是,她拿回了耳钉,步履平稳地走出了办公室。
陆二狗坐在座位上,目光深沉。
“那东西真是耳钉?”
“是的副官,真的只是一枚耳钉。”
“看来我还高估她了啊。我还以为她会有胆子借着这个机会里应外合呢。”陆二狗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抵在办公桌上,他眯眼,“看来也不过是个鼠目寸光的怯懦之辈。没什么好值得我在意的。”
“所以您故意让王梅上来汇报,就是想让她露出马脚?”小优问。
“不然呢?你以为王梅凭什么天天来我这顶层办公室?司令官里她算老几?”
小优笑了笑,“您说得对。”
*
便利店内。
范书遇和窦章面面相觑。
“....你猜到了?”窦章问。
范书遇淡淡:“陆二狗如果只是个脾气暴躁的草包,也不可能真的在副官这个位置上坐这么久。最近几天欧包说王梅总是上顶层,我觉得蹊跷。”
“既然要想知道陆二狗都说了些什么,又不能让王梅陷入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势而为。陆二狗对王梅肯定有所怀疑,我们无法彻底打消这种怀疑,干脆将计就计让陆二狗得逞。”
窦章笑了:“你让王梅把那通讯器藏在哪了?”
“我让快递电子猫送了个新的给她。”范书遇忽然伸手往脑后一抓,手心里躺了几搓柔顺的金发,“通讯器在王梅的脑袋上,形状是一撮头发。”
窦章闻言一怔。
“.....陆二狗就是死了都想不到这么一招吧。”窦章莫名就笑了,双肩抖了抖,“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范书遇用眼尾瞥了窦章一眼:
“嫌我心脏,你别往这凑。”
窦章:“........”
范书遇本来也就是和窦章开玩笑的,他手指轻轻敲了敲柜面,低声正色:
“我们继续,从头来捋一下。”他做了个环绕的手势,手指修长白皙,看得窦章眼神晃了晃。
窦章点头,沉声道:“...好。”
范书遇:“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截取了我记忆芯片的人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肺城的事情,对方专门截取了你父亲和我说的话,想必是知道你父亲的身份。”
“对。”窦章皱眉,“而我目睹了老汉的死亡现场,知道杀老汉的人是纵横俱乐部的,当天那个黑影一定是冲着‘肺城’而来。并且根据目前我们得知的线索推算,这个截取你记忆的人黑客水平高超。我说过,要想截取记忆芯片,得会三维空间技术。而纵横俱乐部内究竟有多少名实力高超的黑客我们不得而知,唯二可以确定的两位,一是草木,即代号蜜糖的顾衫蕊,黑客排行榜第二名。而其二,是泪。”
范书遇:“你说水仙因为我受伤,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当天截取我芯片的人是泪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太确定,那时候我没有你的授权,无法查看你的记忆芯片,所以也无法追踪对方在你芯片上留下的手术痕迹。泪的代码风格强烈,如果是他,原本我能认出来的。可惜了。”
范书遇想了想,又问:“那么目的呢?”
“什么?”
“目的。对方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肺城的事情?”
窦章眯眼思索:“两种可能。第一,对方是曾经参与或者谋划了肺城灭城计划的人员之一,费尽心机不想让当年的丑事曝光。第二,对方是当年肺城逃亡出来,至今仍苟活于世的幸存者,ta不想让你再面对仇恨。”
范书遇忽然勾唇。
他的目光闪烁起来,琉璃般的义眼像藏了万千星辰,摄人心魄: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别的先不提,一个最致命的疑点:为什么只是截取我的记忆,而不是直接杀了我?”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逻辑漏洞太多了,只有情感上说得过去,理论却行不通。首先,我是亡城后主,我的父母是肺城的中心指挥官,你的父亲是副指挥官,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我是继承人。我的父母车祸双亡,你的父亲死于非命,所有能够代替我承担这份仇恨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高个子先撑天,可是他们一一倒下,在剩下的人里,我成了最高的那位。ta不想让我面对仇恨?按理来说,如果对方是肺城幸存者,ta又从那个鬼地方逃了出来,在这个情况下,ta最应该想要找到的人就是我。ta会想方设法带着我去复仇。”
“从我的身份出发,这个说法行不通。因为我是最应该承担这份仇恨的人,灭城之仇与我而言,是一城之主应该承担的责任。”
窦章打断:“但你别忘记,我的父亲这么多年也从未打扰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