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口腔中弥漫上的血腥味，穆九撕下整条袖子绑在伤口处，也不在乎是否能减缓流血速度，扶着柱子向会议大厅出口走去。

然而在他即将行进至门口时，才发现那敞开的门前，已悄无声息地站那一个人。

逆着光，穆九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但那瘦削身影却熟悉到惊恐。

“枭，你不会真天真的以为，CIA会听从你的建议，过来捣毁基地吧。”那人说出话来，声音让穆九身躯一颤。

这个声音，虽听到次数不多，可这不就是……那人朝这边缓步走来，灯光照射至其冷漠瞳孔上，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原来就是你。”穆九捂住腹部伤口，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哑声道，“年轻人……”

年轻的FBI，不，应该说曾经组织头目的小儿子，艾尔比。

他和他那父亲一般，拥有一头天生的金发，光洁白皙的脸庞，以及某种无法言说的稚嫩感，然就是这么一个样貌相好的少年，身份却是杀手组织的第二任头目。

怪不得FBI从未抓住过杀手组织一人，怪不得上一次的营救会如此缓慢，原来是他在背后操控一切。

“很惊讶会落在我手里是不是。”艾尔比走到穆九面前，伸手一把掐住其下巴强迫其与自己对视，“当初你杀了我的父亲，还有组织大部分杀手，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穆九并没有去反抗，只是笑了笑道：“你杀了我又能如何，知道具体位置的CIA，马上就能赶到这摧毁一切。”

“CIA？你在说笑吗。”艾尔比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出某个残忍的事实，“CIA竟然能和你这个杀手合作，为什么不能与我合作。”

每一个字都如铁锥钉在骨缝上，痛到穆九脸色彻底失去血色，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艾尔比，却被其一推跌倒在地。

腹部的血顺着布料流落，渲染在漆黑地面上，反射出艾尔比帅气阳光的脸庞。

他一脚将穆九踩在脚下道：“枭，你还是太相信贝尔芬莱妮了，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只会站在利益更高的那边。”

“呵，哈哈。”躺在地上的穆九忽然笑出了声，那几声咳嗽的血液唾沫声，像是知道真相后无法接受而彻底发狂的疯子。

但艾尔比听此却禁不住蹙起眉。枭独身一人闯入基地，并将后路全部托付给CIA，这个理他一开始就觉得很是蹊跷，可又说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倒底是哪里……

穆九擦去嘴角血液，斜眼看向上方的艾尔比道：“年轻人，你错了。”

“正因为贝尔芬莱妮是个女人，所以我才敢彻底相信她。”

仿佛为了验证穆九的话，门口闯进来一人朝这边喊道：“不好了，外面CIA，已经对基地发起总进攻了。”

第五十五章

斗争

数天前的别墅里，穆九，叶双之和段屿沉三人围坐在沙发旁，商讨着进攻组织的计划。

消灭组织需要从长计议，即使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段屿沉，展现的态度与平日相比也大为不同。

“我和组织之间虽多年未联系，但也不存在任何仇恨。”

“为尽力取得组织信任，我会透露给有关CIA去附近踩点的信息，并借此引导组织对CIA实行策反……”

作为其以前的搭档，穆九能明白段屿沉的意思：“既让贝尔芬莱妮和我们合作，也要她暗中与基地假装取得共识，这计确实暗度陈仓，但我们并不能保证，贝尔芬莱妮会暗中策反。”

从利益点切入，如果CIA选择和组织合作，不仅不会亏损一兵一卒，还能将他这个隐患点彻底除掉。贝尔芬莱妮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明白何种选择才是最理想的。

段屿沉微笑着朝向叶双之：“所以想要CIA真心诚意站在我们这边，自是要有叶双之出面。”

穆九一愣后秒沉下脸：“段屿沉，我警告你，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然而没等段屿沉反驳，叶双之就先一步紧抓住穆九的手，与他双目相对：“穆九，相信我，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叶之……”穆九与他对视良久，注视其眼中不可抗拒之意长久未散时，终究还是退了一步：“如果贝尔芬莱妮不同意，也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叶双之：“放心，我自有分寸。”

见两人商量事，倒是当面含情脉脉相视起来，段屿沉终是忍不住咳嗽一声道：“好了，竟然CIA的事情解决了，我们继续商量剩下的内容。”

……

穆九的思绪从回忆中跳脱，腹部痛处使他下意识闭上一眼，靠在柱子上静静欣赏着艾尔比的恐慌神情。

艾尔比也确实是慌了神，他完全不明白已经谈妥的CIA为何会出尔反尔，如此作为，对于贝尔芬莱妮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不过好在杀手基地的实力与CIA相比并不弱，甚至因为有地形了解优势可以说略占上风。不过战役一旦开启，就避免不了损失惨重的结局。

可惜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秘密据点，现在是全都毁于一旦。这一切都是他背后的男人，组织最大罪人枭所害。

紧拿着枪，艾尔比转身走到穆九身边，居高临下看着这个身负重伤德尔男人：“枭，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很厉害，竟然能取得CIA的信任。”

“只可惜，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上。”

艾尔比语罢，准备扣动扳机结束他的性命时，靠在柱子上的穆九却仰头笑出了声。

穆九喘着粗气，半低下头冷嘲热讽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罪魁祸首吗。”

艾尔比心里一突，表面却还是维持平静：“枭，别想动摇我，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呵。”失血过多让穆九开始昏昏欲睡，“那头金发，我第一次遇到你时，就看出来了。”还有之后的种种巧合事件，皆把矛头指向眼前这个年轻的FBI。

艾尔比只当这是在扰乱心绪，直朝穆九射出一颗子弹。然子弹并未如意料般没入头颅，穆九拖着身体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全当是死亡前的无用挣扎，艾尔比唾弃一声，准备再次开枪时，背后率先传来了一声枪响。

“是谁！”艾尔扫过地上的尸体向门看去。那昏暗的门口处，渐走进一个黑色影子。

影子在灯光运动下若隐若现，从鼻到眼，从上身至下身，勾勒出一道精美的轮廓。

“你是那个营救枭的人。”艾尔比和叶双之一样，因两人从未真正相遇过，到现在也仅仅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也正是如此，才能让叶双之能成为错位者，在扭转事态中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