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飞斧是不是一双短柄斧头,斧头是用精钢制作的,上面用了一些魔法材料,在阳光的照射下会闪着蓝光?”
“一点儿都不错。”
亚瑟的脸上写满了震惊,“那么说,你曾经给我看过你做的那两把斧头了?”说到这儿,他又继续说道:“你这是第几次来这里?”
这句话问得矮人一愣,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我是在接到了卡梅拉男爵大人的信之后才来到的这儿。没错儿,这是第一次。可是,”说到这儿,他挠了挠头,仿佛记起了些什么,“噢,天哪,亚瑟,我好像来过这儿,当时列夫也在,可是我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发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这时,他耸了耸肩,“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恶作剧,可是谁又能证明它们究竟是不是真的呢?”
“那是什么时候?”年轻人追问道。
“昨天晚上,可是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似乎那都是真的。比如……”
“比如什么?”
这句话令古斯塔夫一下子有些无法回答,他晃了晃大脑袋,仿佛要把里面多余的东西倒出来似的。终于,他记起了点儿什么:“比如,我的作坊里面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奇怪的客人?”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听起来会非常奇怪。我好像来过这儿,那是一个女孩儿,她非常可爱。”
“她是谁?”
古斯塔夫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亚瑟。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里面读出了困惑、震惊,甚至还有恐惧。
“可是我刚才是在做梦,我也许和你做了一个同样的梦。”年轻人缓缓的说道。
古斯塔夫不再说话,他伸手从怀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了一张制作精美的纸笺,他扫了一眼,然后将它递给了亚瑟,“看看这个吧,伙计!这令人感到难以置信,可是帝国战斗学院的印信在上面却是印得清清楚楚,来看看上面都写着一些什么。”
年轻人接过那张纸笺,然后把它打开,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这么几句话:“梅森大公非常喜欢今天贵作坊送来的制作精良的短柄飞斧,帝国战斗学院拟采购一千把,具体详情请至战斗学院详谈。”落款处是“卡梅拉”。
两个人的脸色苍白,这使得亚瑟甚至有些怀疑古斯塔夫是不是在自己的梦境里面,可是他这会儿又实在是太清醒了,年轻人根本无法说服自己。
“或许是有人在跟我们开玩笑,”最后高山矮人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句话,“我听说过有不可思议的魔法能够给人造成一种逼真的假象,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亚瑟?”
古斯塔夫的这句话给了亚瑟很大的启发,在震惊之余,他开始皱眉思索。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东西,仿佛漆黑的夜里那突然撕裂夜幕的一道闪电。
“这一定是艾德温先生的杰作!谢谢你,古斯塔夫。”年轻人说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有如此的力量和手段。”说到这儿,他仿佛自言自语:“如果这件事情是他做的话……按照他以往的脾气和禀性,我实在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
其实,亚瑟的怀疑不无道理。艾德温的性格乖僻,如果这件事情是他做的,那么势必会耗费他大量的魔力和心思,但是大魔导师在这件事情上面却几乎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不过,如果硬要说是有的话,那么就是他的侄子,列夫以及他的伙伴们在这件事情上面实在是受益匪浅。
年轻人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他与芙蕾雅不久之前发生的那一幕,究竟是梦境抑或是现实,但是有一点儿毫无疑问,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一切,而他也确信,弗兰德斯的公主也一定和他一样,正沉浸在甜蜜的喜悦之中。也许它非常短暂,但是它令此时的年轻人忽然充满了勇气和希望。
“谢谢您,艾德温先生。”他心中暗道。这时古斯塔夫显然还没有弄清楚这些事情,他正想追问下去,不过被亚瑟给打断了:“看起来我需要祝贺你了,古斯塔夫!你那制作武器的手艺完全不输于传说中的那些伟大的矮人工匠!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干得这样出色!”
面对自己伙伴那极其罕见的恭维,高山矮人兴奋异常,不过他却试图表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撇了撇嘴巴:“嘿,伙计,要知道我可是波西米亚古老贵族的后代!”说完这句话后,他立即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年轻伙伴所不希望谈下去的地方:“喔,伙计,有些事情我还没有说完呢。刚才我看到你梦见了弗兰德斯的公主,噢,请不要将头转向一边来掩饰你的难堪,伙计!这没什么,虽然我认为你没有什么指望,不过这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儿。说起来芙蕾雅殿下还曾经去‘火神的作坊’拜访过我呢,尽管连我都有些弄不清楚这究竟发生过没有,不过我仍然乐意把它看做是我人生之中的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你要知道,我在外面总是比起你们来要方便一些,因此我还听到了一些关于弗兰德斯和埃斯加特王室之间的消息。”
“都有些什么消息,古斯塔夫?”
“其实大部分都是关于下个月就要召开的骑士竞技大赛的消息,米斯特是肯定会来的。意外的是,埃斯加特的王储奥菲斯居然也决定在那时到竞技会场上来看看,这是来自于弗兰德斯国王的邀请。按照以前的惯例来说,这还是第一次。”说到这儿,古斯塔夫有些不怀好意的笑道:“除此之外,当天弗兰德斯帝国的公主,也会出现在战斗学院大竞技场的看台上面,伙计。”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亚瑟同样表现出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很快,就被他的矮人伙伴毫不留情的揭穿了。
“嘿,伙计。不要嘴硬了,下面我要说的才是真正要命的东西。你在这里太久了,已经错过了好多的消息。你知道吗,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已经给米斯特下了一个试探性的邀请,在这封可以被称作是求婚书的邀请函里,奥古斯汀希望他的大儿子,王储奥菲斯能够娶到弗兰德斯的公主。”
这个消息虽然亚瑟早有听说,可是当它被确认的时候,年轻人看起来仍然还没有做好接受这个消息的准备,他觉得胸口又紧又闷,呼吸发滞。
“哦,”这是年轻人的第一反应,他试图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可是这表面上的平静之下,隐藏的却是汹涌澎湃的感情风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做好了接受最后审判的准备,淡淡的问道:“那么,奥古斯汀又没有收到来自米斯特的回复呢,古斯塔夫?”
矮人摊开了他那两只短短的胳膊:“嘿,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从埃斯加特那边表现出来的平静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从弗兰德斯帝国的国王那儿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在听到古斯塔夫的话后,年轻人那汹涌翻腾的心潮一下子舒缓了不少。“你还知道一些别的消息吗,古斯塔夫?比如说,随着奥菲斯一起来的,还有哪些人呢?”
古斯塔夫耸了耸肩:“伙计,你为什么总是问我一些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呢?这些事情你最好应该去问加西亚先生,我猜他也许会知道。”
尽管遭到了拒绝,但是亚瑟并没有气馁:“嘿,我的好古斯塔夫,你明明知道我在没有得到梅森大公颁发的正式骑士勋章之前,是无法随意出入帝国战斗学院的大门的。”
高山矮人翻了翻眼睛,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或许我可以帮你,不过得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年轻人一愣,不过他随即答道:“等我拿到骑士勋章后,请你喝一大桶的松子白兰地。”
“不,不是这个。”古斯塔夫说道,“我想要‘湮灭’剑柄中央嵌着的那一块蓄魔黑水晶。”
在听到矮人的要求之后,亚瑟微微一笑,说道:“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可是如果你不介意艾德温先生会在半夜突然出现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把它敲下来,古斯塔夫。”说到这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的矮人伙伴一眼:“你觉得呢,伙计?”
矮人咕哝着答道:“没有人愿意半夜被人敲下脑袋来的,我也一样。”
在亚瑟和古斯塔夫讨价还价的时候,弗兰德斯的王宫里面也正上演着一出互相抱怨的好戏。
“薇拉,我到现在还有些奇怪,那些事情似乎像是真的发生了一样,可是我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离开王宫,虽然我恰好有这个打算。”
“殿下,我也不得不说,这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我似乎和你一起到了那个武器作坊,不过在帝国战斗学院的门口你把我留在了那里,这使我不高兴呢,殿下。我敢打赌,就算你真的带我去那儿,你也会把我一个人丢下来的。但是如果你把我带进去的话,也许你就不会因为是我把你叫醒而对我不满了。因为那样的话,或许我们两个人都会在里面,这也许就不会再是一个奇怪的梦境。”
侍女显然对于没有进入到帝国战斗学院之中而有些耿耿于怀,不过芙蕾雅早已习惯了薇拉的抱怨,不过年轻公主的反击在侍女那儿看来也同样没有什么新意:“得了吧,薇拉,如果不是你非要把我叫醒,也许现在我还在战斗学院的广场里面呢。”
侍女倒是毫不示弱:“噢,殿下,您真不应该把这件事情错怪到我的头上,这并不公平。
这只是一个梦,或者,按照您的想法来看,或许是一个真实的幻境。那么,这个幻境的破灭,肯定是那个创造出来这个幻境的伟大魔法师的决定。您说呢,我的好殿下?”
这次芙蕾雅难得的没有反驳侍女的观点,她托着下巴,盯着窗外,皱眉思索着什么。
呆了一会儿后,她小声的说了一句:“或许这次你是对的,薇拉。真不知道是哪位伟大的魔导师创造了这样一个奇迹一样的幻境,我敢说即使是帝国魔法学院的首席大魔法师拉美斯先生,也连他的一半实力都没有。”
侍女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拉美斯先生并不是一位魔导师。不过我听您和我讲过,在整个大陆上,人族魔导师不是仅仅只有四位吗?一位是光明教会的教皇,克莱门特陛下。噢,现在弗兰德斯已经不允许对他使用敬称了,可是我还是有些不习惯称呼这样一位伟大的魔法师为‘渎神者’。另外两位就是当今精灵帝国的牧者埃斯却尔和埃斯加特帝国的宫廷大法师拉尔森阁下,除了他们之外,噢,天哪,在这儿,单单想想他的名字就有可能会被放上绞架。虽然他被人们说成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恶魔,可是我还得说出他的名字,黑暗领主弗尔泰斯特。在我的心里面,我一直觉得他同样了不起。喔,殿下,您想想看,一个能够在米斯特陛下和教皇克莱门特联手攻击下仍然不落下风的魔导师,啧……”
“薇拉!”芙蕾雅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侍女那刚刚开始的话头,这次弗兰德斯的公主显得有些愠怒:“看起来你更适合去马戏团做一名小丑而不是当一名侍女!明明那次弗尔泰斯特受了重伤,虽然光明教会的宗教审判所倒掉了,可是你的这些话如果传到外面,让那些长老们知道你居然这样崇拜一名臭名昭著的黑暗法师,我敢保证你绝对会被脱光衣服站在女奴拍卖所那个高高的台子上面。”
“殿下,可是我真得没觉得黑暗魔法师有什么不好,也许他们现在离我们太远了,我总是觉得那些人非常神秘。殿下,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会遇到一名黑暗魔法师呢?”显然侍女对此非常憧憬,不过很快她的主人就给她泼了一头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