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1 / 1)

这一幕令奥菲斯又不禁皱起眉头,看起来奇迹并没有继续下去,而艾西斯的力量仍旧在他所亲手创造的燃烧地狱结界中占据着绝对的统治之位。恶魔王的炎石巨剑再次挥起,那环绕其上的熊熊烈焰给整个领域结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暗红。

就是艾西斯将剑刚举到半空正准备一举劈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控制,这令恶魔王不禁是又惊又怒。艾西斯立即试图举起另一只手臂,可是同样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现在似乎突然完全失去了对这副重生的躯体的控制力。

先是那巨剑之上燃烧的火焰逐渐的退去,紧接着是那岩石巨剑上面的巨大陨石也一块块的从其上逐一剥落。地狱之主开始试图找回属于他的力量,但是令他惊怒不已的是,他发现他的精神波动根本无法离开这副躯体的意识之海。在那儿,一个强大的灵魂正在疯狂的压制着他的意识波动,阻止他重新获得这副躯体的统治力量。

换言之,另外一个灵魂正在疯狂的与他争夺这具躯体的控制力量,而那个灵魂对于艾西斯来讲,完全说不上陌生,它属于那个刚刚不久之前被重生的他在这具躯体中所强行压制住的尼姆洛德尔。

此时黑暗精灵的灵魂正在猛烈的燃烧,它所释放出来的强大力量使得刚刚重生的恶魔王也根本无法完全压制甚至到了现在反而被夺取了躯体控制力的地步。尽管地狱之主疯狂的想将它再次压制和彻底毁灭,但是至少在那个灵魂燃烧完毕之前,艾西斯已经失去了对这个躯体的绝对的统治力。

他刚刚重生,力量虚弱,而且他更不可能会与尼姆洛德尔一样,用不惜毁灭自己的方式来换取那最后一刻的强大力量。拥有不死之身的地狱之主是无法被毁灭的,他只能被击败,但是如果他愿意燃烧自己的灵魂的话,那么他将会被彻底还原为最虚无的本源力量而被收回到自己原先所被创造出的世界。这当然是艾西斯所无法接受的,因此他只能惊怒交加的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此时刚刚被击倒的年轻剑圣已经重新站起身来,眼前发生的一幕同样令他感到极为惊讶,他在略一犹豫之后,还是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艾德里克是一个骄傲的剑士,但是他同样有着自己的判断力,他知道此时超越极限的力量并不完全属于自己,也属于那两个此时寄居在他意识之海深处的那两个他所最为亲近的灵魂。此时它们同对面的尼姆洛德尔一样,同样选择了自我毁灭而换取最极致力量的方式来支持着艾德里克,这也是为什么年轻的剑圣能够在恶魔王的燃烧地狱领域中能够一直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艾德里克,不,现在应该重新称为朱比特的他同样知道,他现在不是在与一名普通的对手战斗,也不是什么骑士之间的对决。这对于他来讲,堪称复仇之战。尽管希望渺茫,但是他已无路可退,而那颗属于高等妖精一族的骄傲的心也不会允许他就此退让。

发生在地狱之主身上的异象使得年轻的剑士看到了希望,他意识之海中的灵魂之力再次沸腾翻涌,他高举起手中的长剑,席卷而来的冰风暴和劈碎天空的闪电之网重新出现了这个暗红的世界。

就在他长剑举起的那一刻,一个裹着深蓝色魔法袍的身影悄然无息的从艾西斯的身后闪现。此时他的头罩已经揭开,在那瘦削的面孔上面已经找不到原先的那份疯狂和嫉妒,取而代之的是一份难得的平静和安详。

“挥出你手中的剑,我的孩子,用我曾经教过你的方式。”他的声音直接落在年轻人的意识之海。“你有着无穷的潜力,而现在在你背后的,不仅仅只是你的双亲,还有我,你的老师,或许你并不愿意承认这个称呼。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被那永无休止的嫉妒和愤怒所折磨,而恶魔王灵魂的侵入令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扭曲和疯狂。但是,我想我现在得到了救赎,我并不企求得到你们的原谅,现在到了打破那个幻影的时候了。”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而又深沉,“来吧,艾克,我的孩子!”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尼姆洛德尔那依稀可辨的面孔突然幻化成一片扭曲的蓝光,转瞬变成了一条无形的蓝色锁链,牢牢的锁在了正咆哮不已的恶魔王身上。

“这是你和我最后的机会。”这是曾经的水妖王格兰蒂尔留在艾德里克意识之海中最后的声音。

飞舞的银发挡住了剑士的面孔,使人无法看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但是他的动作却较往常显得有些呆滞。此时在他的手中,仿佛举着的并不是一柄长剑,而是重若万钧的山峰。当寒冰和闪电再次统治了燃烧地狱结界的时候,艾德里克终于挥出了手中的长剑。

在他的长剑甫一接触到恶魔王那如同龙躯般巨大身体的时候,艾西斯一声怒吼,身上的蓝色锁链砰然碎裂成无数的水晶碎片,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此时已经变得无比巨大的霜雪之牙从他的胸口透入,直至从后面没出。大片大片的岩浆从那恐怖的创口中溢出,它们流淌下来,甚至一度在地面上创造出一条新的火焰之河!

与此同时,巨大的暗红色地狱结界领域开始剧烈的晃动,布满燃烧火云的天空也开始出现裂缝,燃烧的陨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在恶魔王的脸上,终于现出了震惊的神情,可是他狂暴的怒吼并不能挽救这个即将破碎的领域,还有他那即将与之一同毁灭的身躯。

当地狱之王所带来的一切彻底崩溃之后,四个淡淡的光影从其中溢出,它们互相纠缠着盘旋上升,如同风中飞舞的蒲公英,最终融化在了那温柔的夕阳之中。

黄金历三十三年,这是一个永远不会被那些吟游诗人们所忘记的日子。在这一年的霜月,弗兰德斯的死亡谷,曾经被万王之王封印的恶魔王艾西斯从他的仆从尼姆洛德尔的身体中强行重生,但是却被年轻的剑圣艾德里克所击败。在那场大战之中,刚刚重生的恶魔王与他亲手所创造的地狱结界一同毁灭,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与之作战的那名年轻的剑圣,也在此役中身亡。不过见证这一切发生只有极少数人,因为当时在场的绝大多数都在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中随着恶魔王所召唤出来的毁天灭地魔法中丧生,整个死亡谷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是埃斯加特帝国的王室发布的讣告,在讣告之中,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对于年轻剑圣的行为进行了史无前例的称赞和颂扬。奥菲斯称赞艾德里克“给在最黑暗中的我们带来了黎明前的希望。”不过,对于战斗中的具体情形,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只是简单的陈述为艾德里克用无穷的勇气和力量击败了地狱之主和他的仆从尼姆洛德尔。对于教皇克莱门特和他的光明教会,奥菲斯并没有在那篇讣告中提起。

当然,没有人胆敢去埃拉克斯的王宫之中质询奥菲斯他究竟在那场战斗之中看到了一些什么,因此在看到那片讣告之后,各地的吟游诗人们开始发挥自己无穷的想象力,试图去以自己的方式去解释当天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流言纷沓飞来,有将艾德里克描述成为新的米斯特的,有将他描述为神的使者,还有人将他直接想象成诸神中的一个。至于艾西斯,则仅仅只是恶魔王的外貌,在一个酒馆之中,就会出现数十个不同的版本。但是不管怎么样,无论是剑士还是地狱之主,在所有的传言之中,他们的角色都已经被彻底定位,一个代表正义,一个代表邪恶,不过对于埃斯加特帝国国王在讣告中所未提到的光明教会的教皇,却在各种各样的流言中被诠释成了不同的角色。

由于克莱门特与水妖王多年以来被公之于众的密切关系,因此在尼姆洛德尔彻底被定义为恶魔王的仆从,妄图毁灭这个世界的疯狂魔法师之后,光明教会及教皇克莱门特的身上也随之被抹上了无法祛除的污点。其中一些吟游诗人指责克莱门特为魔鬼的化身,教皇引狼入室,并最终引火自fen,而另外一些光明教会的坚定信徒,则愤怒的回击任何对于教皇克莱门特的不利传言。他们坚持认为,在那场大战之中,教皇一定与恶魔王和尼姆洛德尔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而那名年轻的剑圣,则在教皇的感召下,背叛了水妖王,在教皇神圣力量的庇护下,最终一同击败了地狱之主和尼姆洛德尔,而他们则同样由于大战艾西斯而力竭而亡。

而整件事情的真相只有埃斯加特帝国国王及落云城的公爵知道,而且他们也猜出了克莱门特、席拉、尼姆洛德尔及艾德里克之间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过奥菲斯并不知道艾德里克,也就是曾经的朱比特在冰封大陆的那段经历。事实上,在那日半妖跌入火焰之河后,冰后席拉不顾一切的用自己全身的冰寒魔力替他抵挡住了那沸腾汹涌的岩浆炽流,而教皇的守护魔法阵又令冰后的灵魂没有彻底的湮灭和消亡,而当水妖王察觉到这一切后,他只能带走昏迷不醒的朱比特,疯狂的嫉妒使得他在半妖的身上筹谋了一个巨大而又完美的复仇计划。可是到了最后,他自己也成为这其中可怜的陪葬品。

没有人知道埃斯加特帝国国王对于发生在死亡谷整件事情的态度,但是显然也只有他才能够澄清在这些传言背后的真相。所有人都知道,埃斯加特帝国与光明教会之间有着无法抹平的裂痕,在这件事情上面,奥菲斯没有借机打击光明教会,已经是对那个逝去的灵魂给予了足够的尊重,而聪明的人们,则从这件事情上面,隐隐约约的猜测出了克莱门特在那场决战之中所扮演的角色。

尽管流言四起,但是无一例外的是,在这些传言的结尾,都是以神圣同盟的胜利为结束语。相比较于光明教会的教皇,被他一手提携的银风之城的大公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埃斯加特帝国所发布的讣告之中,温斯洛普被彻底打入到了邪恶阵营的一方。尽管由于没有跟随教皇一同前往死亡谷而捡回了一条命,但是昔日银风城的侯爵知道在克莱门特和他背后的光明教会均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他现在毫无疑问已是大势已去。光明教会这座大厦已经在死亡谷一役中倒塌成一片废墟,而刚刚重新崛起的战斗矮人一族也随着水妖王的湮灭而不得不向西再次退回到西部荒原。现在仅凭艾尔多手中的数万战士,在没有任何强大存在支持的情况下,要想抵抗来自对面的十万联盟大军和剩下的几乎是这个世界里面所有数得上的强者,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银风之城的城主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还没有等到奥菲斯兵发弗兰德斯,温斯洛普的投降信笺就已经被放到了埃斯加特帝国国王的案头。只是埃斯加特帝国国王并没有给温斯洛普这样一个“改过”的机会。在他看来,曾经背叛了弗兰德斯王室的温斯洛普是一个非常好的工具,奥菲斯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他需要用一些人的鲜血来证明他的铁血和决断。很不幸,这次他选中了温斯洛普。

在凯冯的带领下,驻扎在埃拉克斯和西北诺瓦德行省的大军立即开拔,分别由西北的洛克瓦伦和东南的克莱斯顿两处出发,在亚美尼亚和水晶之城分别登陆。这次来自埃斯加特的联盟大军未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他们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将整个水晶之城再次猛烈的冲刷了一遍。事实上,在得到埃斯加特大军到来的消息之前,温斯洛普早就率领着他的部队逃往了西部山脉,但是埃斯加特帝国国王的暗影骑士并没有放过他,在奥菲斯正式进驻水晶之城的第三天,他那颗腐烂的人头就被挂到了城墙上面的旗杆顶上。

尽管赢来了开战之后的最大胜利,而且几乎所有潜在的对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遭遇重创,但是坐在弗兰德斯破碎的王宫大厅中的奥菲斯面上却殊无欢乐之意。这并不是他所期望中的那种胜利,但是无论如何,命运之河将他推向了这一步。在这以前,他无数次的想象过自己坐在水晶之城王宫大厅中的情形,但是当这一幕真正的出现之后,他却略感悲凉的发现,昔日他所所认定的那一个个潜在的对手和强者,都几乎全部已经随风逝去。

这是他的胜利,但是光荣却属于昔日的亚瑟王和年轻的剑圣艾德里克。所有的人都在内心之中认为是那个英俊和冷酷的半妖拯救了他们,而不是现在坐在王宫之中的国王。这正是奥菲斯所无法接受的地方,尽管他冷酷理智,但是同样自负。他现在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具权势和力量的人,但是这个称呼的由来却不是通过战斗,而是那鬼使神差的机遇,这也是他与历经无数次惊心动魄大战的亚瑟和一战成名的艾德里克所不同的地方。

但是不论如何,从迹近毁灭的深渊突然遇到重生的转角,乃至走向胜利,这在之前看起来本身就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奢望,因此在凯冯公爵看来,这实在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结局了。“史书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他这样劝说他的国王,“尽管有的人光辉璀璨,但是最终,真正缔造一个伟大统一的帝国的人却是您,陛下。这是千古以来所有伟大帝王都所梦想中的事情,而现在,您却不费吹灰之力做到了。”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落云城大公爵还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我认为,在波修斯之后,身上真正秉承了神迹的人,是您,陛下。”

“不,凯冯,我们只是足够幸运而已,我们真正的对手,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再次卷土重来。在那个时候,我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够击败艾西斯。”说到这儿,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说道:“或许亚瑟王可以,但是我们不知道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在听到奥菲斯的话后,落云城的公爵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国王并没有说错,虽然光明教会已经倒掉,但是那个最大的隐患仍未消除。

它就是恶魔王的影子。

尽管艾西斯此次已经再次被击败,但是由于不死之身的存在,他根本无法被彻底毁灭,更何况他的灵魂还一直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真正本体的灵魂,而是强大的地狱之主在这个世界的投影。艾西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这个世界与地狱的连接之门被毁灭之后,他仍然可以逐步缓慢的获得力量重生。尽管与本体相比真正的力量大打折扣,但是不管如何,至少在这个世界,他同样也做到了不死之身的存在。

这才是为什么波修斯将恶魔王的灵魂封印却只能将他放到一个异度空间中的原因,但是不论如何,力量不断增长的恶魔王总有会突破封印的一天。即使是在异次元空间,但是作为地狱之主,只要有魔仆甘愿成为他在那个世界的坐标,那么他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去。当时打破那个异度空间的人是克莱门特,但是地狱之王真正的坐标却是尼姆洛德尔。

现在,艾西斯再次被击败,但是却再没有人将他像上次那么封印,换言之,这次他会再次重生,而且与上次相比,这次他重生的间隙将大大缩短。奥菲斯知道,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只是因为它们总是可遇而不可求。在没有异度空间、缺少封印之力和强力的守护者存在的条件下,地狱之主将会很快再次醒来。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深知,即便是在如今的圣光同盟,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对抗恶魔王的存在。或许奇迹在那一天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奥菲斯并不是一名充满想象力的吟游诗人,在他的眼中,唯有自己手中的那柄血月才真正值得倚靠。他从不会寄希望于奇迹,但是他知道,如果说还有谁能够阻止地狱之主的话,那么有且只有一个人。

他就是亚瑟。

只是,那个年轻的黑暗领主和幽灵龙骑士,现在又究竟身在何处?

其实就在死亡谷的战争发生的时候,年轻的弗兰德斯国王却缓缓的走在了那片风雪满地的大陆之上,在他的四目所及之处,尽是茫茫的白雪。那终日不停的呼啸的寒风恰如他此时的心情,尽管此时的他已经不会再感觉到丝毫的寒冷,但是他仍然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的衣襟。

在二十年前,有一个人也沿着这条路走过,他的名字叫做米拉顿。而现在,亚瑟正再次沿着他的足迹,再次向着那个小小的村子行进。年轻人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因为在那日银风之城一役之后,看到了神迹出现的他认为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自己,既然伟大的天界诸神已经愿意将他们的眼光重新投放在这个世界之上,那么一切祸乱的根源必将会得到完美的解决。

已经变得心灰意冷的他其实也不愿意再去那些有着拥挤人群的地方,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去处,他不想有人看到他的悲伤、迷惘、孤独和失望,而且,他也想籍此离开那些战乱中的大陆,去寻找那些隐藏在纷争之后的真正秘密。年轻的国王相信,在当年那个声称自己是一名来自弗兰德斯大陆的商人身上,一定隐藏着解开他心头那无数之谜的钥匙。由于在战乱之中,他已经根本无法找到米拉顿及尤丽迪丝。在思考了一番之后,他决定沿着当年米拉顿曾经走过的那条道路,重新再来一次,或许这会令他找到昔日米拉顿为何会选择这个荒凉而又残酷的大陆的真正原因。其实,在他的潜意识中,他也一直希望能够再次回到罗德特村,无论那儿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那里的人们是否还欢迎他的到来。

这次,他选择了独自一人,身边并没有奥拉基尔的陪伴。冰封大陆空旷的原野上只剩下那茫茫的白雪和寒风,但是亚瑟望过去,满眼却都是芙蕾雅的影子。年轻的国王来到这里,是想找到米拉顿或者他曾经留在这里的任何蛛丝马迹,并期望从中找出与发生在他身上的和与芙蕾雅相关的一切秘密,而他做这件事情的最终目的,是想找回那个他第一次在索尼娅港所遇见的女孩儿。在这之前,他有着无数次的机会向她表白心迹,但是最终,他都未能跨越过那最后的一步,而看似柔弱的美丽公主,最终却勇敢的在众人面前,对她最爱的王子进行了最凄美的拥抱。

一想到这里,年轻国王内心之中的悲伤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令他难以承受。他的心情甚至比起这严酷的天气还要来得糟糕,他近乎木偶般的前进,几乎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条干涸焦黑的河床横亘在了他的眼前。

尽管此时里面并没有奔腾的岩浆,那些焦黑的岩石也早已冰冷凝固,但是亚瑟却仿佛一下子感受到了那晚从这条地狱之河迎面扑来的炽热气息。他站在那儿,一直未动,意识之海里面却翻涌起比当年那汹涌奔腾的岩浆更为复杂激烈的波澜。

在当年他逃出地狱之河后,只有在枫丹庄园见过米拉顿和尤丽迪丝一次,他甚至还看到了罗德特村的村长。只是当时由于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形,使得他失去了找到他们详谈的机会。他后来多次尝试过寻找三人,但是令他失望的是,自从那次之后,米拉顿他们就如同人间蒸发,再次从这个世界上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他们之外,亚瑟还会经常想起朱比特。按理来讲,半妖是绝无生存的机会,但是既然凯恩都能够生还的话,那么朱比特也未必不能逃出生天。更重要的是,在年轻的亚瑟心中早已对朱比特不死的概念根深蒂固,而他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除了他内心之中不愿意接受那个结果之外,最主要的就是那名叫做艾德里克的年轻剑圣。

无论是他的相貌还是气质,都几乎与之前的朱比特一模一样,亚瑟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之上,还会有着另外一个同他的年轻同伴一样英俊冷酷的男子。更引起年轻国王怀疑的是,艾德里克的身世一直是一个谜,水妖王从未曾吐露过他的徒弟在这方面的哪怕一丁点儿的信息。格兰蒂尔只是告诉其他人,自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年轻的剑圣就成为了他的徒弟。

与朱比特外表冷酷内心炽热不同的是,艾德里克从内向外都是一座令人难以接近的冰山。银发剑士从未承认过自己与朱比特有过丝毫的关系,亚瑟也从未在艾德里克的脸上找出过哪怕一丁点儿的温情,半妖在看到他的时候所显露出来的表情更多的是仇恨和厌恶,这绝不是两个之前有着生死与共的伙伴所应该表露出来的表情,而且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站立在各自的对立面。但是不管如何,年轻的国王一直认为,在艾德里克的背后,肯定也与朱比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他并没有找到其中的钥匙而已。

自从亚瑟离开冰封大陆之后,似乎总有一个冥冥中的声音在北方不停的召唤着他,而且距离冰封大陆越近,它就变得愈加明显。只是令他感觉有些奇怪的是,等到他真正的来到了冰封大陆,它却突然消失了。年轻人之所以离开奥拉基尔选择缓步在这片冰雪荒原,也正是为了重新寻找到那个曾经一度在他心头所徘徊不去的声音。事实上,在不经意之间,他已经在这片大陆逗留了数月之久。

现在他正走在米拉顿和自己曾经走过的路上。在此时亚瑟的心头,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感觉就像自己刚刚离开冰封大陆一样,或许他们之前留下来的那些足迹还一直印在那茫茫的雪地之上,但是他抬头望去,尽是一片白茫茫的荒原,连一条冰原鹿的影子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