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家小姐命我来此,写几个字。”

杭延提笔蘸墨:“是家书?”

“不,是一句诗。”女子摆了摆手,头疼的回忆起事先背诵过好几遍的诗句。

买字的大部分是寄些家书,或是托他读信的,只写句诗的却是少之又少,或者说,这是头一位。

杭延默然提笔,听女子念道:“往事慢思魂欲断,怎堪回首东篱下。”

毛笔猛地从指间滑落,在纸上染出一滩墨黑。杭延捡笔,再次执笔时却重逾千斤,一时间心如刀绞,腹中纵有千言万语却再难落笔。

良久,才将纸收起:“给她吧。”

女子见纸上未着片语,恼道:“公子还是写字吧,到时若我家小姐怪罪,第一个找的就是你。”等了一阵,见他神色恍惚,整个人似乎已听不进旁人的话语,多说已是无益。只好按着小姐的嘱咐,将一锭雪花纹银放在桌上,接过纸就走。

回到萧府,将宣纸递于小姐,愤愤不平的撇清关系:“奴婢都跟他说了要写字,是他不识好歹,就给了我这张纸。”

小姐摆了摆手,命她退下。

自己摩挲着宣纸,终于鼓起勇气打开。只见上面只字未写,唯有一滩墨迹,几滴清泪。

萧采芝整日无所事事的消磨时光,总算等到了放榜的日子。她紧张的手心冒汗,命一个识字的小厮去看榜,千叮咛万嘱咐,定要看清名字和三甲,切不可出一丝纰漏。

在闺房内反复踱步,只觉喘不过气来。三年一次的科举,向来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若是杭延落第,再赶考就得等到三年之后。虽然萧采芝对杭延有信心,但未必有才华便能中举。诸如杜甫之流,诗圣美名冠绝天下,却怀才不遇,三次科举均名落孙山。

萧采芝等的着急,天公却不作美,屋外淫雨霏霏,估计放榜处更为拥挤。小厮出门时没带伞,跑哪去避雨了也说不定。

恰逢萧腾云上朝回来,萧采芝忙拉着父亲的衣袖:“爹爹可知道中举的有哪些人?”

“数百号人为父怎么记得清,”萧腾云无奈道,“只勉强记得一甲进士罢了。”

萧采芝顿时幽幽叹气,复而幽幽叹气。萧腾云听叹气声周而复始、此起彼伏,只好安慰道:“你且报上考生姓名,或许爹爹有印象呢?”

“杭延。”

萧腾云闻言,抚须笑了,言语中故弄玄虚,

“此人……爹爹倒是有点印象。”

“真的!?”萧采芝眼前一亮,见萧腾云点头,顿时眉开眼笑着撒娇,一扫今日烦闷,“爹爹坏人,还唬我说只记得一甲进士……”

萧腾云含笑不语。

萧采芝嘴角忽得凝住笑容,心如擂鼓,却不敢妄下定论。一甲仅取前三名,唯状元、榜眼和探花而已。

“正是当今状元郎。”

落字掷地有声。

TBC

我大概是得了一种不写剧情就会死的病(。

第四十章 婚前准备 <东篱书院的女学生(酸奶奶)|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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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婚前准备

府中烦闷焦虑,萧采芝每日向父亲打听状元郎动向,得知杭延面圣时对答如流,龙颜大悦后封其翰林院编修,官居正六品,即刻上任,只在此时欣慰释怀。

总算是近日来的好消息了。萧采芝展颜舒眉,却不料因此被父亲发现弥端,暗中阻了杭延的登门拜访。

隔了几日,访客却另有其人。

萧采芝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上前作揖行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离了书院礼仪也不能马虎。

洞主揶揄笑道:“我原收了这么个标致的学生。”

萧采芝惭愧低头。

“我此次赴京办事,也顺路探望状元郎与你。你天资聪颖,就是玩心太重,所幸,”洞主顿了顿,欣慰一笑,“最后一场试考得还算不错,不枉你苦读两年。”

“洞主……”

萧采芝郑重接过卷子,看着字迹眼眶发酸。

下山前有场考试,萧采芝没等到阅卷结果便离开了,全然没想过洞主特意来找自己竟是为了这等小事。仅仅是交还试卷。

萧采芝有些明白洞主的大儒之称从何而来了。

“恭喜萧采芝同学,从东篱书院顺利结业。”洞主郑重宣布。

萧采芝点头。

结业了。若没有赐婚,这对于萧采芝来说,本该是一件喜事,或招待洞主留下歇歇脚小住两日,或拿着卷子给父母展示两年的学习成果,如今只叹世事无常,空余满腹惆怅不舍。

萧采芝沐浴结束,准备早早入睡,想起洞主的话,又想起书院中发生的一切,恨不能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

若是书院中这个时候,正是与室友亲热之际,身心均被填得满满当当,到如今已有大半个月未行事。想着想着,腿心渐渐濡湿。

萧采芝迅速拍了拍脸,把杂念通通去除,下定决心从今往后清心寡欲,洞房夜定要吸取上次教训,决不让即墨清碰自己分毫。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即墨清前来下聘,一一拜见府中长辈。萧腾云念在即墨清有疾在身,让他免去繁文缛节。即墨清却坚持行礼,礼数周全得体,令萧夫萧母对赐婚之事纵有不满也无法为难于他,遂开始商定良辰吉日。

萧采芝听了一半,托词身体不适回去闺房卧躺,一整天闭门不出。本想绝食来表达悲愤,但看到送来的都是自己爱吃的,想想何必与自己过不去,遂作罢。吃了一半才听丫鬟夸七殿下会疼人,这些美食都是他带来的,气得更饿了,命人把这些通通撤去,再订什源记的烤鸭送来。

丫鬟道:“什源记的烤鸭,七殿下也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