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路尽繁花 温言的了下 2073 字 7个月前

“对于秦禹这件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秦禹第一次经受网络暴力的时候,你也是当事人之一,是否在当时就觉察出他的异样?”

“事件发生时大家对于你和他的关系有很多猜测,作为跟秦禹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抑郁症的情况?”

“演艺人群是抑郁症比较高发的一类人群,对于这一现象和这类人群,你有什么看法?”

温言站在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人群,心里不住的冷笑。

她能有什么看法?

活着得不到这个社会的温暖,死了还要承受这个世界的恶意,这就是她的看法。

何砚走上前拦住记者:“不好意思,跟活动无关的问题请不要发问。”

前排一个娇小的女记者牟足了劲儿把话筒伸到温言跟前,她的声调尖锐而洪亮:“关于昨天发布的新曲以及今天的活动,网上很多人质疑是在蹭逝者的热度,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温言抬眼看她,眼神像是浸过冰水,冷的人不寒而栗。

她握住话筒,刚要回应,却被何砚按住了手腕,力道大的她不禁微微拧眉。

何砚的面色和语调一如既往的冷静专业:“单曲和活动都是提前定下来的计划,无论是一首歌还是一场活动都是很多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无法轻易改变。我们对逝者保持尊重,但这件事情温言也是受害者。希望大家更多去关注事件本身,引导和谐的舆论环境。”

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过来提醒:“采访时间结束,谢谢各位。”

还有人不依不饶的追问,被工作人员拦下。在保安的维持下,温言跟着何砚走出了会场。

上车后,阿梁给温言披上一件羽绒外套。

何砚瞟了她一眼:“你刚才想说什么?”

温言没说话。

何砚意味深长的说:“你就做好你的受害者,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见温言不作声,她又道:“人都没了,你这是替谁不平呢?管好自己。”

良久,温言嗯了一声。

何砚面色缓了缓,继续说:“这次你新歌的成绩还不错,看后续怎么样,如果好的话原本计划的新专辑可能会提前。”

温言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欢喜。

何砚轻轻皱了皱眉。

她也拿不准温言今天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因为秦禹的事儿,那额头上的伤似乎无法解释。如果是吵架……

见温言仍旧呆呆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何砚突然问:“你们最近见面了么?”

温言足足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她。何砚一向不过问她的私人生活,即使说起来也是点到即止,这样直接坦白的询问,还是第一次。

隔了片刻,何砚状似不经意的说:“上次交通事故的后续公关,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见温言仍旧一头雾水,何砚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咱们公司的公关部,可没那么高的效率。”

温言慢半拍的理清了这看似不相关的几个话题间的联系。她微微变了脸色,睁大了眼睛看着何砚。

何砚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告诫道:“你可千万别给我搞出艺术家不食人间烟火那一套。知道你想唱歌,就算是为了唱歌,这路也得顺当点。这事儿怎么看对你都是百利无一害,你给我拿出点敬业精神来。”

她说的每句都在理上,温言沉默的听着,无从反驳。

何砚最后叮嘱道:“明天没安排,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后天不要再像今天这幅鬼样子。”

温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

隔天上午温言约了方医生。

方柔正在整理病历记录,见温言来了,朝她笑了笑,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两人在沙发上坐定。

“最近我好像又经常梦到过去的事。”温言靠在座位上,仔细回想了一番,又补充,“但很多又不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梦里我想帮助别人,但其实自身也难保。”

方柔点点头:“最近生活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言半响没有说话。隔了良久,她轻轻的说:“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位跟我一样的……有抑郁症的人。也不是很熟。他曾经跟我倾诉过,可我总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帮上他。”

方柔认真的听着,并不急着开口。

温言继续平静的说:“之前我有觉察出他状态不对,有一些本就不怪他的事情,他把所有错误都归结到自己身上。我想跟他聊聊,可是被他拒绝了。我很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坚持一下。”

停了停,她语气轻飘飘的:“现在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方柔听的心头一沉,握着钢笔的手指不禁轻轻用力。她看了看温言,黑色的帽檐和口罩挡住了她的五官和表情,整个人说不出的阴郁消沉。

“他最后跟我说的是对不起。可是,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他。”

隔了片刻,见温言不再说话,方柔温和的开了口。

“其实对于那个人,他的所有心理和行为,你都看得很清楚。你说本就不怪他的事情,他不停的自责,认为全是自己的错可你现在不也是这样么。”

温言安静的听着,没有反应。

方柔继续柔声说:“你能看的清楚,是因为你觉得你们是同一类人。既然这样,换个角度来想,你自己是很容易被开导的人吗?答案很明显不是。所有事情你都想的很清楚,只是做不到。那么他也一样。”

“你说当初应该坚持一下,只是一个当前情绪的出口罢了。而且你心里应该也知道,即使坚持了,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没试过的事情或许是遗憾,但不应该是反复折磨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