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也有座机,或者你也可以用老师的电话。”
“可我不想用别人的东西。”
余颂说完,不满地瞪了人一眼。洛桑看他生起气来没半点威慑,甚至撒娇居多的情绪,心里酥酥麻麻,便讨好地捏捏人耳朵,率先松口:“好了,我是逗你的。如果大哥同意,我们给你买就是。”
那森说:“买一个吧,方便通话的那种。”
他摸了摸妻子的手,转头就跟萨杰说:“这周末,你跟洛桑带他去街上看看,顺便把家里缺的东西也都买了。”
萨杰边打游戏边念了一堆购物清单上的日用品:“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没了。香布今年白玛会送来,她要谢索朗旺堆工作的事,今年会来我们这儿拜年。”
余颂立刻补充:“还有我的手机,不能忘了。”
萨杰笑出声,把游戏机往旁边一丢,伴着人物打斗的背景音从背后抱住妻子,亲了亲对方耳朵:“不会忘的啦,忘了你可以找大哥告状,他现在都只喜欢你,我跟二哥都失宠了。”
那森淡笑着:“瞎说什么。”
“过段时间还要去医院看看,达娃来这里后,一直没时间体检,备孕阶段也有很多身体上需要注意的地方。找个医生看看,我们好记着注意事项,帮忙调养。”
体检会涉及到很多方面,余颂已经吃了两次长期避孕药,这个月的还没吃,但身体已经隐隐有些副作用堆积影响,双脚浮肿,晚上也睡得不好。
他克制着不安,继续扮演着小妻子的角色,撒泼道:“我不要去医院,去医院要打针,我怕疼。”
“你不生病又不用打针,如果生了病,那就更要去打了。”洛桑说。
余颂抿嘴:“我就是不想去嘛.....”
“哥哥害怕的话可以咬我的肩膀,而且每次体检完可以吃冰淇淋喔。”萨杰哄道,两只手扶着姆姆的脸,疼惜地亲了一下又一下,嘴里念着乌卒卒,我们可怜的小漂亮。
余颂不理他,反而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洛桑,可怜兮兮地哀求。洛桑被他看得无奈,叹息着松口道:“起码过年后要去吧?”
离过年还有段时间,他可以先停一段时间药,调养几天身体,如果医生问起来,他不承认,再加上他自己没有身份证,也从未单独出过门,三人应该也不会觉得他能搞得到避孕药。
余颂心里打着算盘,抬脸甜甜地笑:“好。”
洛桑嗯了声,用手摸了摸他蓄长的头发,装作不经意问:“有想过取什么名字吗?”
余颂说:“没。”
“大哥去找尊者求了两个名字,如果是男孩就叫夏苏丹增,女孩就叫夏苏梅朵。但是汉文名字还没取。”
余颂试着思考,摇摇头:“我没想好,但他要姓余。”
因为这个孩子跟他一样,是多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如果出生了,只会遭遇更多不幸。
洛桑不知道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只接着说:“这段时间可以多想想,虽然双性不好怀孕,但最起码半年内没问题。或者等你生下小孩,你自然而然会知道取什么好的。”
余颂有些没明白:“为什么?”
“他是你的孩子,”洛桑说,“你爱他,当然会知道叫他什么,因为你会想呼唤他。”
余颂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他想,或许有时候不是因为爱能为他取名,也可能是因为恨,因为爱和恨都是足以浓烈到融骨头里的情感,而名字是情感的另类表达。只是现在小孩不存在,所以余颂对为他取名还没有任何想法。
这个小孩会很可怜的。余颂有种莫名的感应,当他给他取名的那天,一定是他人生中最悲惨的那天。
他的名字是错误,而这个错误会笼罩他一生。
周末,阳光很灿烂,是难得的好天气。
余颂早上不小心打碎了个盘子,他觉得是个不好的预兆,出门时忧心忡忡,生怕又闹出什么新情况,让他买电话的事泡汤。
萨杰和洛桑对他的心事浑然不觉,两人只以为是他有点没睡好,早上给人买了杯拿铁咖啡,决定先去玩,玩够了再买东西,反正时间还长。
三人跑去游戏厅打保龄球。上午时间,拉城的街道根本没什么人,整层楼几乎是他们包场,余颂不会打,洛桑就在旁边指导姿势,教他怎么用力。
“分三步,先把球推出去,然后往后拉,再往前推的时候步子也要往前走,然后要随惯性动作把球推出去。”
洛桑边说边给人示范,他运动能力很好,随便一丢,那颗球听话地滑着直线,顺利打了个全中。
萨杰在旁边夸张地吹口哨鼓掌,被自家二哥一巴掌拍中后背,疼得嗷了几声。余颂听得很认真,拿了球迫不及待想试,姿势却还是难以避免地有些僵硬。
他刚迈步就同手同脚,手臂僵直地把球推出去。结果保龄球滚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进了旁边的小沟道。
洛桑嘴巴很毒地说:“很漂亮的洗沟。”
余颂脸一红,用纸巾捏了个纸球丢人脸上。洛桑边笑边躲,安慰他说多来几次就好了,第一次不熟练,洗沟是常事。
萨杰很会找机会,立刻把余颂拉自己身边,冲二哥做鬼脸:“你这人没安好心,我俩不跟他玩。”
“别呀,”洛桑说,“我一个人打全中没意思,要有对手才行。”
萨杰把手搭在余颂肩膀,冲人抬抬下巴:“要不要比赛?”
洛桑摊开一只手,意思是愿闻其详。
“我们俩对你一个,你赢了,你就对我提一个要求,我赢了,就让姆姆对你提一个要求。”
这马屁拍得可真有水平。洛桑看萨杰搂着余颂眼巴巴求夸奖的不值钱表情,也不介意送个顺水人情,便捏着肩膀放松说:“可以啊,但你们两个人对我一个,总不能让达娃输了什么也不做。”
“啧啧,好斤斤计较的男人。”萨杰夸张地摇头,一脸嫌弃。
洛桑转而对余颂扮可怜:“我不介意帮姆姆实现愿望,不比赛都可以。但没有竞争的比赛就很没意思,起码给我点甜头,让我能有动力吧?”
余颂看他们一来一回斗嘴,忍不住勾起嘴角,点点头:“那你是也想让我实现你的一个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