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沈晰酩不怎么情愿的应了一声,复又问道“夏侯召送来的礼物,母亲你拆开看了?”

“送来送去无非就是那些千篇一律的东西,有什么新奇了?哪里值得看!”江氏不以为然,方才命人将东西收进库房了。

沈晰酩却有了兴趣“我倒觉得能是个不同寻常的好东西,想要瞧瞧,母亲,您拿给我瞧瞧行不?”

“你要看就找了人去给你拿出来瞧瞧,就像我不同意,还能拦住你一般?”江氏无奈,只得教人取了钥匙开库房,给沈晰酩瞧瞧夏侯召到底送了个什么稀奇玩意。

“你大哥要将阿宛接回来了,我替她收拾了一处院子,照着她旧时闺房摆设的,你改明儿去瞧瞧,可缺些什么。我年纪大了,不知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什么,你看着添置一番,府中出银子。”

江氏拦住了沈晰酩,一拍脑门,又继续叮嘱了他“务必尽善尽美,让你妹妹住的舒坦些。”

沈晰酩因着木宛童要住进来心里欢喜,嘴上却打趣“往常给儿子花钱也没见这样痛快,母亲倒是舍得给妹妹花钱,到底是疼妹妹多于疼我们兄弟三个。”

江氏嗔他一眼“就你贫嘴!”

夏泺快马加鞭,赶在樊门关城门落锁的之前赶了回来。

夏侯召脸上留了一道暗红色的伤疤,是躲避御林军的时候被树枝划伤的,伤口不只是擦破皮那么简单,恐怕要留疤,他也不多做理会,未曾上药。

“今日去沈家可顺利?”夏侯召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夏泺刻意愁眉苦脸“将军,他们不肯见我,还把我连带着礼物都一起扔出来了!你看这可怎么办?”

夏侯召淡淡瞥他一眼,只看着他演戏,却不置一词。夏泺现在跟方副将学的,唱念做打样样精通,真是不去说书唱戏都可惜了。

夏泺见夏侯召半晌都没有反应,知道是骗不过,便一五一十道了今日的见闻“沈家不愧是传承了百年的世家,瞧着底蕴丰厚,恐怕十个宁臣侯府都比不上。

规矩也是极为森严的,府中小厮都极有礼数。沈夫人待人和善,却不是个好糊弄的……”

言下之意,将军你想要娶宛姑娘恐怕困难重重。

夏侯召当然知道沈家不好糊弄,看沈晰和就知道了。

夏侯召掐指算着,现在是三月,童童最快的话,怎么也要四月里才能到陵阳。

就算她到了陵阳,他也不能时时刻刻见着,不说沈家会不会轻易放他进去,就说陵阳与樊门关有一段距离,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只是他必然要将她留在沈家,樊门关这里实在太苦,他舍不得童童受一点委屈,也舍不得她受一点伤。

待到四月中旬的时候,迎春花已经要开了,木宛童与沈晰和才抵达陵阳。

路途过于遥远,行程又颠簸匆忙,沈晰和实在怕木宛童身体遭不住,便强行在小镇上落脚休息了几天才继续赶路,这才晚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  明儿又要推迟更新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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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沈晰和带着木宛童回沈家的那一天, 天已经晚了, 火烧云红了半边天, 城门马上便要紧闭, 好在沈晰和及时递了沈家的令牌过去, 若是再晚一刻钟,恐怕就过不去了。

沈家家风素来清正,恪守礼节, 若是城门关闭,也不会以权压人, 让其重新打开。

规矩就是用来守的,若是人人都不守规矩,那这规矩定了就毫无作用了, 沈家世代教书育人,自然要为天下读书人表率。

江氏早早就得到了消息,沈晰和要带着木宛童入城,便早早带着人在正堂等候,就连平日里不怎么着家的三公子沈晰遥都在。

马车入了府, 便被马夫牵去,木宛童改乘一顶小轿, 绕过抄手游廊入了正堂, 便又下了轿。

她手里攥着帕子,紧张的将手握在胸前,手心里沁出细汗来,不免心绪有些激荡, 眼眶也红红的。

江氏又何尝不是,坐立不安,时不时就起身抬头张望一眼,见着木宛童进来,忙不迭的迎向前,将她一把抱在怀里,湿了眼眶。

木宛童的母亲沈王妃是沈老太爷的老来女,江氏嫁进来的时候,沈王妃才刚出生不久,算是江氏一手带起来的,都说长嫂如母,二人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江氏捧着木宛童的脸细瞧,从上头见着了沈王妃的影子,不免悲从中来,连平日里的端庄都顾不得,声泪俱下,捶着胸口悲痛欲绝。

“舅母。”木宛童抱着江氏也一起开始哭,她如今回了沈家,心里所有的惶恐和不安才全都散了,她现在找到家了,也找到家人了。

一旁的人也不劝,都跟着默默湿了眼眶,沈王妃是府中太爷的老姑娘,因着身子骨弱,是捧在心尖尖上长大的,却因为皇帝猜忌,活生生病没了,如何能不叫人悲痛。

许久,还是沈晰和将两个哭得难舍难分的人劝好“你们这个样子,就是姑母泉下有知,也不会开怀的,姑母最是不高兴旁人因她而劳神伤烦。”

江氏这才哽咽的用帕子抹了抹眼下,脸上精心化的妆都哭没了大半,忙得点头“是是是,阿骊恐怕不高兴。阿宛也别哭了,省得哭花了一张小脸。”

江氏爱怜的摸摸她的脸和头“阿宛怎么瘦成这幅样子?在邺城定是吃了许多的苦,可怜见的,怎么不往家里传个信?好让家里去接你。”

江氏看着木宛童远没有上次见的时候气色好,也瘦了许多,语气又哽咽起来,心里像是针扎了一样的疼。

木宛童自小常在沈府和广平王府两个府之间来回住,两边都当作是家,沈府还特意给她留了个院子,人家有一份月例银子,她却能得了沈家和王府两份月例银子,可见宠爱。

听着江氏问她是否受苦,木宛童就想起了夏侯召,免不得面上有了几分笑意,摇头道“没有,我在邺城过得很好,舅母不要担心!是邺城太远了,我回来的时候路上颠簸,这才清减许多。”

江氏只当做她是在安慰自己,心疼于木宛童的懂事,又怕再提起邺城,勾她回想起被罚官奴的不堪过往,便再也缄口不提。阿宛这样一个美人,落在那些权贵手里,什么下场简直不敢想象,好在今日一见精神还好。

沈晰和沉吟,夏侯召对阿宛是掏心掏肺的好,他去的时候阿宛比以往倒还好一些,脸上有了肉,气色也更好,只是沈晰和不方便说,还是选择闭口不提。

“予南呢?怎么没随着你一起回来?”江氏像木宛童身后张望了一眼,开口问道,心中却一紧,难不成予南是出了什么事?

木宛童迟疑半刻“予南去游学了……”旁的倒是什么都未曾说。

江氏不清楚情况,只当做是沈晰和将木予南赎身后让他去游学,也不晓得木宛童与夏侯召的关系。

江氏替木宛童擦了擦脸上尚未风干的泪痕,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拉着她的手“一会儿去见见你外祖母和外祖父,他们都想你的紧,前一阵子你外祖母才晓得你广平王府……”

江氏顿了顿,不欲说全,唯恐勾起过往,再伤了木宛童的心“她坐在窗边吹风,染了风寒,断断续续几个月都不见康健,今日执意要来接你,到底还是被我们劝住了。”

当初沈老夫人知道沈王妃没了,两个乖乖巧巧的外孙儿被收没为官奴,哭得昏天黑地,险些瞎了眼。沈老太爷嘴上不说,却一夜都未曾合眼,眼底都是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