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烫熟了,突然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坑, 有点可怜地扭过?头:“这次考试十?五号开始,一直持续四天?。因为在首都,所以我们要提前一天?过?去准备……”
“嗯。”喻逐云目光灼灼,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完全没问题,马上就去跟老师请假。只是,你家里人知?道么?愿意我跟你一起去吗?”
南晴声如蚊蚋:“我回去就跟他们说。他们现在很忙,而且很感激你, 肯定?愿意的。只是担心我会耽误你的时间……”
“不耽误, 我很乐意,”喻逐云唇角翘起,“主办方安排的是哪个酒店?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
南晴后知?后觉, 有点赧然地抽回自己的手:“喻逐云!”
这一声分贝有些高?, 四周来来往往的一班的同学有点好奇地探头望了过?来。
喻逐云的唇角噙着笑,对这些视线恍若未觉。南晴却缓缓地低下了头,羞耻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成绩还没出来呢,等、等出来以后再?说吧。”他口不择言地撂下这句话, 逃跑似的溜回了自己班。
喻逐云则站在连廊上目送着他,过?了好半刻才准备离开。
下一秒,窗户却忽然被人打开,他的身侧忽然飞来了一叠厚厚的联考卷结合知?识点的汇总。
喻逐云接住那些资料,闷笑出声。
两天?后,省里的竞赛结果?出来了。
以往在省内比赛里从未占过?什么优势的宜城宜中直接大?放光彩,出了个据说成绩高?的吓人的一等奖。
哪怕南晴之后不能在决赛里拿到金银铜牌,都能够在高?校自主招生之中有极大?的优势。这自然成为了宜中的活招牌,恰好卡在中考生即将报考志愿的时候,学校领导都高?兴疯了,给他把之前额外批的奖学金发了下来,拿到手足足有三万块。
这一年的三万块并不是一个小数字。
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早餐店关门,南涛成也请了许多天?的假,两个经济来源都断了。南晴便把这笔钱交给了顾梅芳,任她支配家用。
已经颓废了许多天?的顾梅芳在看见少年真切而清澈的眼神时,难以自抑地哭出了声。
十?四号,南晴起床赶飞机时,便见桌上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青椒肉丝面。
而他给顾梅芳的钱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甚至又加了一万块,全当成他的小金库和?出门竞赛的路费。
接风的饺子,送行的面。
南晴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将这小碗面吃完了才与喻逐云汇合出发。
两辈子以来,南晴是第一次坐飞机,也是第一次去首都。
临行前他还问了医生,自己的情况到底能不能以这种交通方式出行。但也许是今年没有经历过?顾嘉禾摔成植物人的这件事,他的心脏状态意外的好。
拿到登机牌,过?安检,候机,登机,下飞机,乘出租车到目的地……一路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首都的天?没有宜城的蓝,路边也没有那么多的绿色。反而遍地高?楼大?厦,仿佛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钢铁森林。
本次竞赛的酒店更?是奢华至极,三栋错落的高?楼呈品字型站立,维护价格高?昂至极的音乐喷泉和?花园生机盎然,几乎堪比一个小型公园。地理?位置也极优越,后面紧挨着的就是首都艺术馆。
但这些其实并不是它收费极贵的原因。它贵,主要是因为叫首都玉景国际酒店。
而玉景地产,是喻家的产业之一。
同行的几个来参赛的选手都被眼前的大?楼惊呆了,纷纷发出不由自主的惊叹。南晴也没见过?这场面,站在酒店前,抬起眼认认真真地端详了好一刻,却被身侧的人轻轻地揉了下发旋。
他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喻逐云的情绪有些意味不明,轻声问他:“在想什么?”
讨厌吗,还是喜欢?
南晴怔了怔:“我在想,主办方有没有说过会帮学生报销住宿的费用。”
他坦诚而朴实:“如果?住这里要自己花钱的话,我们还是去便宜一点的酒店吧……”
喻逐云眼底的情绪忽然被这简单的几句话一扫而空。
他闭了闭眼,失笑,拿着南晴的行李箱去前台办理?入住。
排队的人不少,似乎还有什么其他活动的学生也统一住在这里。多数人手里都拿着乐器,一个个神态优雅,仿佛白天?鹅。
这群列队的白天?鹅里还有一个长?相清纯,穿着荷叶边连衣裙的少女,略有些面熟,正在频频打量着他们。
过?了几秒,她才谨慎地开口:“你们好,请问是……南晴和?喻逐云吗?”
南晴一怔,女孩认识他们,是宜中的学生吗?
“是。你好,请问你是……”
女孩笑了起来:“啊,我是四班的江逸婷。好巧,竟然能在这儿碰到你们。”
“南晴,你是来参加化?学竞赛的吧?我们老师都在班里说了,要我们向你学习。祝你比赛一切顺利。”
江逸婷,好熟悉的名字,似乎最近在哪里听过?。
南晴没太想起来,冲她友好地笑了笑:“是的,谢谢你。你也是。你是来参加什么活动的呀?”
“我参加的是全青杯艺术大?赛,就在那边的艺术馆里举办。我报的是舞蹈,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也有朋友报的是钢琴、小提琴,她们要再?过?三四天?,”江逸婷说,“这个比赛有很多类别的。含金量还行吧,有的艺术院校会看这个。不过?跟你那个正经的联赛比不了啦。”
她还从包里翻了两张邀请函给南晴,告诉他如果?竞赛结束了还有时间可以过?来看看。这票她作?为比赛的选手有许多,如果?送不出去就都浪费了。
南晴知?道她在自谦,很认真地祝福她比赛顺利,又郑重地向她道谢。
江逸婷有点被萌到,莞尔:“不用这么客气!说起来,是我该谢谢喻逐云同学。”她扭头,到底还是有点害怕这位传闻中的“大?佬”,连同学两个字都带上了,“十?分感谢你愿意为我们制止那些男生……很、很抱歉我在贴吧里八卦你,我已经把那些留言都删除了!”
喻逐云单手提着两个行李箱,挑了挑眉。他还是不太适应被人当面道谢,顿了两秒才缓缓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