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第七考场门口,正要往里张望,忽然感觉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嗨!是我?,你来找喻哥的吗?”陈明瑞努力露出了一个淳朴无害的笑?容,“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他好像不在这儿,应该回家了吧。”

南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眼。他想起了陈明瑞上次发现?小提琴的事,镇定下来:“……谢谢。”

陈明瑞摇摇手:“没事儿,我?看喻哥这段时间学得可?认真了,每天二话不说就是写题,估计现?在正急着回去复习。你放心吧,他这回肯定能考出个好成……”

南晴弯起眼笑?了。刚想应一声,身旁却忽然传来一个女生怯怯的声音:“你们?在说的喻哥,是喻逐云吗?”

“啊,是的。”

女孩犹豫了一会才小声说:“……可?他今天没来考试啊。”

“……”

陈明瑞的声音戛然而止,南晴有些震惊地转过头。

“他怎么会没来考试?是生病了吗?还是出什么事了?”

女孩有点慌乱,她其实只是跟喻逐云同一个考场而已,并不知道什么内情?,解释完就赶快跑走了。南晴有点着急,陈明瑞则赶快掏出手机给喻逐云打电话。

与此同时的不远处,宋杰和唐子健彼此对视了一眼,面容有些许的扭曲。宋杰低声问:“昨天,你看见他后来怎么样了吗?”

唐子健犹豫了一下:“没。反正我?今天路过这儿的时候知道他没来。昨天那群人那么凶,不知道他是不是被……”

他们?二人走远了。

“嘟嘟”的忙音响了半天,没人接。

连廊上寒风凛冽。

陈明瑞“操”了一声:“怎么联系不上啊,不会真的病得这么严重吧?”

“你知道喻逐云家的地址吗?”南晴刚刚隐隐约约听见了旁人的议论,他心里很不安稳,总有些不太?好的猜测,“或者,你知道他可?能在哪里吗?”

“我想等会过去找他。”

-

下午四点半时,江熹接到了一通来自?警.察.局的电话。

她放了纹身客人的鸽子,一脚油门踩了过去,喻逐云刚好做完笔录出来。他身后跟着一大批鼻青脸肿、吵嚷震天的社会青年,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言语之间愤愤不平。

负责此事的女警正在厉声喝止,见她来了,将这群人交给同事,自?己?则走到她跟前。

“您好,江熹女士,请问你是喻逐云的监护人吗?”

江熹摇头:“我?是他朋友,勉强算半个长辈。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接到路过群众的举报,宜中门口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经过了解我?们?发现?,当事人有两方,一方之前因为违规飙车赌博被拘留过十四天,他们?认为是另一方喻逐云举报了他们?,因此产生了寻仇心理。”

“他们?还坚称喻逐云也参与了飙车,甚至还有一个同伴同行?……”

一直以来沉默不语的喻逐云忽然打断道:“我?说了我?没有同伴。”

不远处的老七他们?怒道:“你他.妈的放屁!明明就有个小子专门去找你的!”

“就是!而且我?们?昨天晚上还亲眼看见你跟他走在一块呢。要抓违规飙车就一起抓,我?们?无所谓啊,反正已经蹲过十几天了,你们?就不一样了吧?”

喻逐云忽然上前了一步。

少年瞳孔黑沉,从太?阳穴到脸颊侧有大片擦伤,淋漓的鲜血混着泥沙,他却浑然未觉。他的拳头青筋暴起,骨节红肿:“我?说过了,没、有、人、跟、我?、一、起。”

“没有?你他.妈的当时就因为那个小.逼.崽子踹了一脚老赵,不过就是因为开了一句玩笑?!那人肯定也是宜中的,我?们?打听一下就知道他是谁。到时候闹到学校里,让全?校都知道这件事,我?看你还……”

喻逐云脑海里的弦像是在一瞬间断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两方即将再度扭打在一块时,被旁边的警.察团团围住拉开。

“肃静!胡闹!这还在警.局呢,你们?一个个都要反了天了!”

女警揉了揉眉心,看向江熹:“……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荒山没监控,我?们?现?在正要调查。”

“这件事挺严重的。当然他们?十来个人围殴一个高中生确实不对,就算有人腿断了也是高中生正当防卫的可?能性?较大。但涉及到飙车赌博就是两码事了……”

“抱歉。”

江熹沉默了一会,忽然掏出了手机,低声说:“我?来联系他的家人。”

喻逐云漠然的神色在这一瞬有片刻崩裂,然而江熹不为所动,跟女警沟通完,强硬地将他带走了。

“随便你怎么怪我?。”

江熹从后视镜扫了一眼他,语气平静,“我?得对你的前途负责。让你家人来解决这件事是最合适的。”

“当时肯定有人跟你在一块,你没必要跟我?撒谎。早点让律师做准备,能最大程度地保护‘他’。”

“‘他’是谁?”

喻逐云选择沉默。

汽车飞速行?驶,路边的楼房树木变成一帧帧定格的景象,即将进入四叉路口时,他才忽然低低地开口:“去学校。”

车右转弯。

限速,窗外的景色慢了下来,时不时出现?一两道蓝白色的身影。这会刚好五点半,校门口喧哗热闹。

宜中期末考试的第一天,已经结束了。